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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后,偶然的机会我再次回到那里,那个租碟的小店已是人去楼空。我依然像很多年前等人时一样,站在街边看着人来人往,只是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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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电影

2020/5/20

很多年后,偶然的机会我再次回到那里,那个租碟的小店已是人去楼空。我依然像很多年前等人时一样,站在街边看着人来人往,只是当年的单车少年,和那结了哀愁的姑娘,不知道最终有没有走到一起。

■ 杜华辉

人这一生,总会见过各式各样的小店。小时候,我总是在村里小卖部的窗口前觊觎货架上的零食,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镇上的街道破败不堪,但对于当时的人们来说,已经算是繁华了。在我父母结婚前,乡镇的供销社承担了农村绝大部分商业交易,我有幸目睹了供销社最后的样子,以及它被市场化商业店铺所取代的过程。我初中之后去了县城,那时候已是2000年左右,商业发达,是线下经济最为繁荣的年代,而我印象最深的小店,便是那时候经常去的一家商店。

那个商店位于岐山县北大街,在凤鸣小吃城的北边,建筑公司对面。那里有两家店铺,一个是老年的父母所开的粮油店,一个是女儿女婿开的小商店。小商店除了卖副食和日用品之外,还出租碟片。那个年代,全国都在流行VCD和DVD,只是,自初中以后,我便再没有看过电视。那时候,我同学家几乎都在电视机上面放着一只铁盒子,铁盒子上面有很多按钮,按一下开关,会有一个“小仓储”伸出来,将碟片放在里面,合上之后,电视里便有了精彩的内容。有放映机的家庭,一般很少买碟片,平时看电影都是靠租的,而对于像我这种家里没有放映机的人,小店里也提供放映服务。租一片碟,每天五毛钱;在店里看一部电影,价格是两块五。暑假的午后,我从家里偷偷溜出来,手里汗津津地捏着几块钱,一溜烟跑进街边的那个小店。从柜台边走进去,货架与墙之间的走廊上挂着帘子,走进里面,那有一台电视,在外面选好碟片,便能在这里放映消费。

原本我是不知道这个地方的。有一天,一个关系比较好的女同学让我帮她还几张碟片。她对我说了是哪家店,租碟片的时候押了多少钱,租金多少钱,可以退多少钱。然后,放学后我就拿着碟片顺路过去了。退了钱,便去凤鸣小吃城买两个烧饼,里面各夹半份擀面皮。她一个,我一个,算是给我的酬劳。那时,擀面皮夹烧饼这种吃法在岐山当地还没流行起来,但是细心的女孩子却早早就发现这种吃法很独特,虽然烧饼和擀面皮是两种面食,但是夹在一起,却是另外一种无比美味的吃法。

那几年,隔三岔五就有意想不到的美食吃,还累计看了很多电影。最开始是香港古惑仔系列,然后是徐克奇幻武侠、周星驰无厘头搞笑……等等,也集中看了很多内地导演的作品,比如张艺谋、陈凯歌、娄烨等。我所有对电影的结构、解析和视角基本上都是在那个时代形成的。当别人都被武侠奇幻的故事所吸引,我却被娄烨肩扛机式的叙述视角所折服:当船驶过黄浦江,岸边的窝棚尽收于眼底。那个扎着挑高双马尾的女孩背着书包,穿越城市去见爱人,最后只能变成一条美人鱼从桥头一跃而下……之后的很多年,那个男人每天都骑着摩托车穿越城市寻找走失的女孩……当我被这样瑰丽的都市爱情童话所吸引的时候,却不知自己身边也有爱情故事在上演。

那个女生的老家和我的老家在同一个乡镇。她父母都在县城银行上班,很多个周末,父母不在家,女孩便约我去他们家看电影。她要我去之前,到租碟的小店等一个姓宋的男孩,和他一起过去。如果中途她父母回来,便说宋是我的表弟。于是,每个周末早饭之后,我都在租碟小店等一个男生,那个男生有着那时比较流行的亚麻色头发,骑着单车从北大街顺着下坡飞到我的面前。在店门口喊了我的名字,便让我上车,载着我朝着女生家的小区飞奔而去。

到了女生家里,一边打招呼,一边迫不及待就打开了电视,把碟放进放映机。等到片头字幕结束,三个人立刻就变得静悄悄,眼睛直勾勾盯着电视了。在一起时间久了,就发现我们对于电影的喜好略有差别。他俩比较喜欢江湖义气的古惑仔系列,或者激烈的枪战,而我比较偏好文艺片。但是,有时候两者也有重合。比如由李碧华小说改编的电影——《青蛇》《胭脂扣》等带有神话或神秘色彩的比较适合所有人,而对于我喜欢的《霸王别姬》等影片,他俩都没有兴趣。所以,在电影交流这个层面,一般都是他俩边看边说,而我在旁边默不作声。现在想来,那感觉特别搞笑。

这种状况持续了两年,直到我高三的时候,我们的功课开始繁忙,每一天都在为高考而努力。

那之后,每周末三个人的电影便没有了,那个租碟的小店门口,也再没有了黄头发单车少年的踪迹。偶尔,我也会挑一个周末去那个店里,找一张碟,坐在货架后面看完。从前三个人的场景依然会在脑海中浮现。后来有一次,我去学校的操场跑步,发现篮球架后面的阴影里坐着两个人。是那个女孩子和那个黄头发少年,而嘤嘤的抽泣声回荡在寂静的夜空里。

很多年后,偶然的机会我再次回到那里,那个租碟的小店已是人去楼空。我依然像很多年前等人时一样,站在街边看着人来人往,只是当年的单车少年,和那结了哀愁的姑娘,不知道最终有没有走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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