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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认为,所有自由的前提都是财务自由,却忘了真正的自由是心的自由。你以为你用尽了全身力气,可街角咖啡馆里,一杯浓香热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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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城印象

2020/5/6

我一直认为,所有自由的前提都是财务自由,却忘了真正的自由是心的自由。你以为你用尽了全身力气,可街角咖啡馆里,一杯浓香热巧克力会告诉你,岁月悠长,山河无恙。

■ 毛庆明

从肯尼迪机场乘飞机往北飞,大西洋的海水在银色机翼映衬下分外湛蓝,曼哈顿林立的高楼迅速向后隐去。大西洋的湛蓝消失以后,扑面而来的是白色,大面积的白色,被道路分割成块,间或有褐色的森林,成片的白色块夹裹着成片的森林,被飞机甩在身后。我疑惑这白色是什么,直到半小时后,迎面而来的褐色森林也染上了白霜,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是雪,白雪覆盖下的城市,隐去了所有的颜色,如此纯净。

雪城就以这样的方式走进了我的视线。

出机场不远,就是一片废弃的工业园区,园区没有烟囱,只有一座座红砖厂房,我猜想当年这里曾经有过繁盛的手工业制作,后来手工制作转移到人工成本更低的东南亚,这片园区因此沉寂下来。野草疯长,河边的芦苇向园区蔓延,将厂房包围起来,厂房在岁月的侵蚀下并不颓丧,只把那一抹红累积得更深;园区的另一头是交错的高速公路,车辆穿梭,与园区相互映衬,达成一种动感的静谧。阳光打在芦苇上,穿过通透的芦苇,去看园区错落的厂房,斑驳的铁质扶梯从荒草中探出倔强的身躯;红砖墙上,现代风格的涂鸦把园区装饰成一面颇具质感的背景墙。

雪城只有14万人口,因为GDP的负增长,很多人选择了离开这里。靠近市中心的地方,很多公寓是空的,无人居住。更多的人选择居住在半山腰一栋栋漂亮的小房子里。雪城的道路是起伏蜿蜒的,开车行进在道路上,两旁都是一幢幢可爱的小别墅式住宅,人字形坡面屋顶,罗马立柱式门廊,色彩以白、灰、暗红为主,门前有草坪,后院面积都大于房屋面积。因为刚过万圣节,大部分小别墅门前,都摆着各种造型的南瓜灯。松鼠住在道路两边的树上,它们在居民的院落里刨洞埋食,也会蹦跳着穿过马路去对面的朋友家串门。开车的行人遇到在道路上你侬我侬的松鼠,会停下车来,静静地等它们离开,并不惊扰它们。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一幢小房子里,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小城故事。

木心说:从前的日色变得慢。其实,日色还是那个日色,只是我们踏着匆匆的脚步,追逐他人,却迷失了自己。我一直认为,所有自由的前提都是财务自由,却忘了真正的自由是心的自由。你以为你用尽了全身力气,可街角咖啡馆里,一杯浓香热巧克力会告诉你,岁月悠长,山河无恙。

周末的时候,雪城的人们,会到城外走湖。湖是个双子湖,不大,绕着大湖走一圈,也莫过半个小时。两个湖之间,有一条小溪连接,小溪很浅,落满了树叶,溪水绕过腐叶缓缓地流淌。透过清澈的湖水,能看见倒伏在湖中的整株的大树,大树已死去很久了,树皮已经剥蚀,只剩下光秃秃的灰白色树干,凝固成化石。

湖水澄澈且绿,小城的人称它为绿湖。随着季节的不同、日照的变化,绿湖以绿色为主色调,更呈现出蓝、靛,甚至是紫。默默无闻的绿湖形成于一万五千年前的冰川纪,55米深的湖水,被一种嗜硫的紫色微生物断然分成两层,18米以下的湖水,是没有氧气的死水。这样状态下保存下来的湖底的淤泥,就有了非常多的考古价值。

美国作家梭罗在瓦尔登湖边居住了两年,写下了著名的散文集《瓦尔登湖》。

他说:“时间决定你会在生命中遇见谁,你的心决定你想要谁出现在你生命里,而你的行为决定最后谁能留下。”“大多数人,即使是在这个比较自由的国土上的人们,也仅仅因为无知和错误,满载着虚构的忧虑,忙不完的粗活,却不能采集生命的美果。”是瓦尔登湖的美孕育出了美的《瓦尔登湖》。

漫步绿湖岸边,落叶满径,林木高大,斜阳打在对岸的山坡上,把山坡染成金黄,金黄倒映在湖水中,变成了浅绿。山坡上,焦黑的枯木随处可见,人们不砍伐林木,也不清理腐叶,走湖的人,也只在泥土上留下浅浅屐痕。人和湖互不打扰,绿湖一直在这里,而我,有时候在。这感觉让我欣喜,我想,我还会来这里,看遍绿湖的日出日落,四季更迭,写出我自己的《瓦尔登湖》。

当我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已经离开雪城回国的我,刚刚摘了口罩,贪婪吮吸着江南初夏的芬芳。而大洋彼岸的雪城,疫情还在蔓延,美丽的雪城大学已经停课。绿湖边,走湖的人,你们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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