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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我怀疑我回到大梁坡,似乎是为了把过去的生活,用我现在的生活修改掉、涂抹掉。”帕蒂古丽以边疆女性的视觉,敏锐的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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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嚣都市里的一股清泉

2018/4/26

“有时候,我怀疑我回到大梁坡,似乎是为了把过去的生活,用我现在的生活修改掉、涂抹掉。”帕蒂古丽以边疆女性的视觉,敏锐的洞察力,通过对边疆村民的生活进行细微地描绘,升华到对民族文化、对民族传统的传承的思考。

■ 肖贵平

在阳光肆意的小院里,晒着太阳,闻着花香,捧着帕蒂古丽的散文作品《水乳交融的村庄秘境》静静阅读,一股浓郁的边疆气息扑面而来,让心沉醉。用心体会作家笔下的古老村庄的细枝末节,体会那热血沸腾的“援疆”之行带给乡村的巨大变化,体会那种血浓于水的民族情谊,体会村民对生活着的这片土地的热爱……书中所渗透出浓浓的超越民族的爱缓缓流向我心灵的最深处,触动我每一根神经。

帕蒂古丽出生在新疆塔城地区的大梁坡,一个汉族、维吾尔族、哈萨克族和回族共居的村庄。帕蒂古丽从小就被多种语言浸染,虽然维吾尔语是其母语,但运用汉语写作却如行云流水。帕蒂古丽始终将创作视野投向自己的家乡,用深情而饱满的笔墨勾画出家乡的巨变。《水乳交融的村庄秘境》一开篇就写到,宁波援疆指挥部的到来,让陷在贫困深坑里的康村沸腾起来!村民们向往现代化、憧憬现代化,但又害怕追赶不上现代化的脚步。

在《迫不及待地追赶城市文明》一文中:“他们明显地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被时代的车轮抛开,他们急切地追赶飞速发展的城市文明。所有的焦虑从尘土飞扬的路上凝聚到他们布满皱纹和晒斑的脸上,成为一种标志性的对速度的焦虑,对障碍物的焦虑,对支撑自己行走的双腿的焦虑。” 帕蒂古丽对村民的这种心理变化,并没有停留于浅表,而是进一步深层去探寻。“一头在怀念乡村野趣,一头在追赶城市文明”,这又何尝不是我们身处的这个环境和时代的真实写照?

偏僻、贫瘠的土地养育了这片边疆村民,尽管“城市化进程”如火如荼地展开,但并没有影响淳朴的村民对这片土地的热爱。无论是对同他们一起生活的牛、羊,还是这片土地上的草木、果蔬,都有着一种超脱的爱!《水要先给不会说话的喝》:“水流不大时,他们热衷卡住人的喉咙,优先浇灌麦苗、蔬菜、瓜果,以保证通向田地的塑料喉管里的水畅通。”“水要先给不会说话的喝,人渴了会说话,动物和植物不会。会说话的,不能欺负不会说话的。春天人欺负了不会说话的,秋天它们会反过来欺负你,让你吃苦头。”又如,在《不能拔沙枣树的头发》中,“我”把路边的沙枣花折后来插在家里闻香的做法,让亚森江的妻子很诧异,“从一棵活着的树上折一枝下来闻香,就像不忍心从一个熟悉的人头发上拔头发。”宁波为了援建富民安居房,打算将村里所有的牲畜集中到一处圈养,与居民区彻底分开,但村民们不愿意分离,“他们与牲畜的感情接近自己喂养的孩子”,人与动物的那种自然的感情让援建者动容。在维吾尔族人眼里,万物都是平等的。人的命是生命,羊的命也是生命。

书中随处可见的生活细节,无不体现出在新疆多民族的村庄里,少数民族与汉族友好和谐、血浓于水的民族情谊。帕蒂古丽笔下的康村、亚喀守努特村、莫玛铁热克村、大梁坡村,都是多民族聚居的村庄,维吾尔族、回族、哈萨克族与汉族之间在“这里没有民族之分,只有长幼之分”。汉族人向维吾尔族人学习打馕技术,维吾尔族人向汉族人学习宰鱼和炒菜,汉族人可以就近上维吾尔族人的学校,维吾尔族人也可以上汉语学校,就连一碗奶茶,都是“一壶煮三省,浙江的农夫山泉、云南的红茶、新疆的牛奶。” “河南人的面疙瘩被四川人学了去,四川人的麻辣烫被甘肃人搅到了锅里,山东人干脆把甘肃酸菜味、山西陈醋味、四川麻辣味一锅炖三省,江苏人尝尝味道也不错,照着做好,再在里面撒上一把糖,吃得很香。大梁坡人做饭的时候,闻一闻汉族庄子飘荡的饭菜味,就是一股浓浓的大梁坡‘混合’味”。 在多民族聚居的村庄里,来自天南地北的人都喝一样的水,吃一块土地上的粮食,连人身上的气味都变得差不多了。

为了尊重维吾尔族和汉族客人的礼仪习惯,莫玛铁热克村的姬村长,在家里搞起了“一屋两制”,“一半维吾尔风格,一半保留了汉族特色。”年轻时代寄住在帕蒂姆罕家里的舒国连得到“维吾尔族妈妈”的悉心照顾,在那个饥饿年代,“维吾尔族妈妈”做了饭,第一个就是让这个“汉族儿子”吃饭。而且舒国连结婚用的东西也是“维吾尔族妈妈”倾其所有,按照维吾尔族的风俗,一手操办的。而当“维吾尔族妈妈”去世后,舒国连披麻戴孝,夜里偷偷带着媳妇杜腊娥去烧纸钱,按照对待自己母亲的礼节来祭奠“维吾尔族妈妈”,尽自己的一份孝心。这些温暖、有爱、和谐的场景一点一滴地融入到了维吾尔族与汉族生活的方方面面。

帕蒂古丽的散文中,不仅体现出对多民族、多元文化的碰撞、交融,还对多民族的传统文化的传承有着深刻的思考。帕蒂古丽在新疆生活了20多年,然后走出新疆,在江南生活了20多年,新疆与江南的生活,维吾尔族与汉族的生活,两个民族的文化的碰撞与融合在她身上都留有很深的痕迹。在《丢了的生活和捡起来的生活》中,“我”和玉素甫都是在“混血族”家庭中长大。“脱轨的生活,走样的习俗,错位的人生……日子就这样一代一代过下来,越走离本来的模样越远。”而当他们再想捡回来的时候,已经发现他们过的不再是纯维吾尔族的生活,也不是原汁原味的回族传统。 “我回来,就是向故乡索要一份记忆,一份丢失的记忆。” “有时候,我怀疑我回到大梁坡,似乎是为了把过去的生活,用我现在的生活修改掉、涂抹掉。”帕蒂古丽也处于这种对民族传统文化的传承的夹缝中,一方面想要寻找过往的那个传统的生活,一方面又想把过去的生活印记涂抹掉。这种现实与精神的双重冲突、焦虑和挣扎在作者的作品中呈现,具有一定的代表性。

帕蒂古丽以边疆女性的视觉,敏锐的洞察力,通过对边疆村民的生活进行细微地描绘,升华到对民族文化、对民族传统的传承的思考。阅读帕蒂古丽的散文作品,犹如一股甘泉注入我们的生活,在喧嚣的都市中寻找一片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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