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豆与豆苗都是我春季的常备菜。能吃上新鲜蚕豆，其实吃的就是稍瞬即逝的那种中国春天的味道，是带着一丝清新纯香的家乡泥土气息的春天味道。嫩嫩的蚕豆，笨笨的；纤细的豆苗，清清的。到了我这样的年纪，吃过山珍海味、大鱼大肉之后，味觉也渐渐跟着性情清淡起来，仿佛一同走上了返璞归真之路。
■ 胡杨 文/摄
第一次吃青团是那年三月，我和妹妹带老爸老妈“南巡”镇江、扬州、上海，后来他们三人从上海回老家漯河，我早晨送走他们后，被在上海生活的闺蜜文莉接走一起吃饭。
席间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文莉老公突然出去了，一会儿回来举着一团东西说：“快到清明节了，我们这里要吃青团，我买了一些，你在火车上吃……” 在回北京的高铁上，我吃了青团，配上自己的茶水。那是我至今吃过的最好吃的青团。
食物与情感的记忆总是密不可分、相得益彰的。话说前几天在单位附近买的青团，回来品尝就觉得太甜了，还好那天早晨有自己炒的蚕豆。
适逢春天这个尝鲜的季节，蚕豆与豆苗都是我的常备菜，这些天早餐不是炒蚕豆就是炒豆苗，给自己加点新鲜蔬菜。
在美国生活的梅子说，每年春天她都在自家阳台上种蚕豆。“自己种蚕豆，原因之一是嘴馋想吃，而美国没有蚕豆。能吃上新鲜蚕豆，其实吃的就是稍纵即逝的那种中国春天的味道，是带着一丝清新醇香的家乡泥土气息的春天味道。再就是聊解思乡之情，看见蚕豆就仿佛回到了家乡，就想起了鲁迅笔下的罗汉豆，想起孔乙己吃的茴香豆……
一直记得，蚕豆花是白色的夹带着紫色花芯，很像小蝴蝶。花落了结的蚕豆夹子碧绿如翡翠，饱满厚实很容易剥开。剥开后便看见肥肥嫩嫩的蚕豆宝宝。蚕豆宝宝外面还有一层薄皮，头上是一个深色的杠杠，剥一个口子挤出豆子肉，留下完整的口袋似的外壳。记得小时候，妈妈总是找到十个大小合适的蚕豆外壳，给我十个指头全套上。于是我张牙舞爪地做鬼脸，去挠痒痒，去找小朋友打闹。
还记得小时候，妈妈煮米饭时总是丢一些新鲜蚕豆粒在饭锅里，绿色蚕豆煮成淡褐色，挑出来用白色线穿了一圈。我就将蚕豆圈圈挂在脖子上，慢慢地吃，粉粉的糯糯的，有一丝丝的香甜。这个纯天然的玩具和美食，带着中国春天的味道伴随了我一生，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可惜我没有梅子那样大的阳台可供我种蚕豆，而我也是深爱蚕豆的。这个季节只要在菜市场，我看到蚕豆就走不动了，有时是买人家剥好的，有时是买一大堆自己回家再剥豆。烹饪时或香葱蚕豆，或蚕豆炒腊肉，实是人间美味啊。
绿绿的青团，软软的；嫩嫩的蚕豆，笨笨的；纤细的豆苗，清清的。到了我这样的年纪，吃过山珍海味、大鱼大肉之后，味觉也渐渐跟着性情清淡起来，仿佛一同走上了返璞归真之路。
记得三毛说过：“我只是返璞归真，感到的，也只是早晨醒来时没有那么深的计算和迷茫。我不吃油腻的东西，我不过饱，这使我的身体清洁。我不做不可及的梦，这使我的睡眠安恬。我不穿高跟鞋折磨我的脚，这使我的步子更加悠闲安稳。我不跟潮流走，这使我的衣服永远长新，我不耻于活动四肢，这使我健康敏捷。我避开无事时过分热络的友谊，这使我少些负担和承诺。我不多说无谓的闲言，这使我觉得清畅。我尽可能不去缅怀往事，因为来时的路不可能回头。我当心的去爱别人，因为比较不会泛滥。我爱哭的时候便哭，想笑的时候便笑，只要这一切出于自然。我不求深刻，只求简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