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豚近影
清晨一群江豚在嬉戏
目前世界上仅有三条河流栖息着这种珍稀物种。
拍摄到湄公河江豚的全貌要看运气。我从金边独立碑书店带回的《湄公河》摄影集只有一张江豚的照片，头部已入水，仅见尾部。
但是我以为还有“爱情”的力量。因为追逐这些精灵的身影真像投入一场爱情，需要耐心和专注，而左右一切行动的，唯有激情和崇拜。
■ 王其冰 文/图
到桔井探访江豚就像追逐一场爱情。
我在朋友圈里发布消息：4月1日到桔井看到江豚！
远在暹粒的肖荣立即呼应：“我也想去！”
然后，过了三天，他真的就去了，从柬埔寨西北暹粒冒着雨驱车经柏威夏、在上丁夜宿，再乘轮渡涉湄公河，碾过“糟糕透顶的7号公路”，到达桔井。“在看到的一刹那，惊喜异常，一路的颠簸都成浮云了。”看完江豚第二天，他又开着蓝色小丰田渡过湄公河，颠回暹粒去了。这一往返有800公里，历时三日。
进入四月，伊洛瓦底江豚依然在湄公河柬埔寨境内嬉游。但已接近它们在下游段的告别演出。到五月份雨季开始，它们就会向北游，过上丁，进老挝境内。
我的行程没有肖荣那么艰辛。清晨从金边出发，沿湄公河北上。先经停磅湛和桔井两处，到达桔井省的甘比乡是当日午后。
湄公河在桔井甘比乡一段宽阔浅缓，江面光影流淌。从岸上望去，水花跃动，及至荡舟江上，两三只江豚在金波里追逐嬉戏，忽隐忽现。
但是下午的阳光太刺眼了，只好用照相机镜头盲目地追踪声音的方向。
宿江边客栈，查看相机，才真正看到江豚——圆润、灰蓝的头背部浮在水上，在躯干侧面，似有一排细小的水柱喷射。这幅照片前后相邻的两张也拍摄到江豚：前幅是全身尚隐在水面下，后幅是圆润的鳍峰还露在水面。这三张照片让我激动得几乎掉下泪来，彻夜未眠。
比这早一年，我们的柬埔寨摄像师利宏说他计划往桔井的湄公河边自然保护区拍摄，结果只拍摄到被村民保护哺育的小海龟。我问他是否看到江豚，他说没有。
看江豚得有三个条件：得乘船到江中；得选择旱季的清晨和傍晚它们出现的特殊时段；得到达观赏江豚的最佳地点——桔井市15公里之外的杰博雷县三坡乡甘比村。
维基百科上说，湄公河里的江豚是生活在淡水中的短吻海豚，也叫伊洛瓦底江豚。据世界自然基金组织指出，目前世界上仅有三条河流栖息着这种珍稀物种：缅甸的伊洛瓦底江、印尼加里曼丹岛的马哈卡姆河，柬埔寨至老挝之间118英里的湄公河段。柬埔寨境内大约有78至91头。每年11月到4月柬埔寨进入旱季的日子里，在桔井省的湄公河段，清晨6时到7时和傍晚4时到6时，江豚便跃出水面，相互追逐。
夜晚在兴奋的思念中滑过。天色未明，湄公河畔刚摆开早市，我们顺着河畔再往甘比村趁清晨看江豚。
这次问了撑船人的姓名，原来叫庚龙，是当地村民。他熟知江豚习性与游动路线，把船驶到接近江豚出没的水域，带领我们逐江豚的嬉水路线划行。
在碎金堆叠的江面，它们如约出现在朝阳里，三五成群追逐嬉戏，不知听从了什么样的号令，一齐从水里跃起，再潜到水下；它们自顾自地玩耍，绕场疯跑，像身形矫健、逗引保姆追逐的顽童，河岸和沙洲围成的水域就是它们的游乐场。它们一直玩到太阳升高，才意兴阑珊，潜身水下，让河面恢复了平静。
周达观在《真腊风土记》对江豚有记载，称之为“吐哺鱼”，现在它们成为地球上的珍稀物种。2004年，湄公河（伊洛瓦底）江豚作为濒危物种被列入世界自然保护联盟红色名单。2012年8月，柬埔寨政府通过决议，设立了湄公河江豚保护区，将柬埔寨境内包括桔井和上丁两省110英里河段作为保护区，禁止下网捕鱼。
拍摄到湄公河江豚的全貌要看运气。我从金边独立碑书店带回的《湄公河》摄影集只有一张江豚的照片，是摄影师拍摄于江豚跃出的瞬间，头部已入水，仅见尾部。
但是我以为还有“爱情”的力量。因为追逐这些精灵的身影真像投入一场爱情，需要耐心和专注，而左右一切行动的，唯有激情和崇拜。
（文章摘自新近出版的《美丽高棉》，作者曾是新华社驻柬埔寨首席记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