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贫致富缺少不了女愚公、愚公这样的带头人,但有关部门也不能怠慢了自己的职责与作为。“女愚公”的故事里有感动,更有鞭策。
□ 舟子
据报道,贵州省罗甸县沫阳镇董架社区麻怀村,村民世代生活在几乎与世隔绝的深山之中。为了修建一条“出山之路”,村民邓迎香与众乡亲先后两次用钢钎、锤子开凿出200多米的“人工隧道”,终于将麻怀村与山外世界连通。而邓迎香,也被人们誉为“女愚公”。
图片报道中的邓迎香独自走在自己率先“凿”通的隧道里,神色中有坚毅,身形中却不免孤寂。虽然,她后来并不孤单了,村民加入了她的凿洞工程。如果没有后来的众人拾柴火焰高,她的移山壮举当还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完成。但她其实又还是孤单,因为这么一个“移山”工程中居然没有看到有关职能部门的身影。在工业革命已经完成,社会经济行将迈入后工业化的信息时代,成语中“愚公移山”的场景还在上演,“移山”这样的大工程似乎还得依赖“愚公”们的一锤一凿,喜耶忧耶?
喜当然是首要的。以前,村民外出必须攀越悬崖峭壁,从山脚爬上山峰,再从山顶下到坡脚,仅翻山就耗费两个多小时,建房子一砖一瓦都要靠肩挑背驮运进来;最苦的是孩子们,天不亮就起床,每天翻山去学校,一个来回就要4个多小时……山被“移”走之后,村民出去不用翻山了,通过隧洞只需15分钟,水泥杆子等也能进来了。所以,“尽管隧洞阴暗狭窄,村民们也很满足了。”
但是读者公众也有不满与忧虑。据报道,“移山”行动起因于1999年,国家实施农村电网建设,麻怀村因山高路险,电线杆子和变压器运不进来,电网建设搁浅。村里决定凿一条出山隧洞。邓迎香积极响应,和乡亲们一起开始了第一次凿洞。因道路不通畅,电网建设搁浅——这是一件多么可惜的事:这个山村再次失去了与外界连通更多的宝贵机会,发展的步子难免又落下了更大的距离。那时,有关职能部门在哪里呢?除了让乡亲们以原始手法凿山洞外,难道就没有更加先进、更加有效率的方式了吗?如果不是村民合力“手工”移山,与外界的连通又会延宕到哪年哪月呢?事事受阻于山的村民如此需要一条通向外界的“捷径”,但是除了村里的此次决定之外,更高层级的建设决定,我们看不到。且不说以前,单是自这1999年开始,有关部门是否就当看到“移山”对于这个村庄发展的必要与迫切,从而有所行动?村民最终达成了的事,为什么资源和能力都更“富有”的有关部门当初没有反应呢?
据报道,第二次凿洞是为了把隧洞凿高、凿宽,“像隧道一样,能通汽车”。开始只有邓迎香一人行动,没有风枪、空压钻孔等凿洞设备,用钢钎、锤子凿,磨穿了手套,磨破了皮肤,磨浸了血……最大的困难是炸材等物资上的严重缺乏。邓迎香为筹资四处奔走,女儿女婿带头捐助1万元。县乡有关领导和部门被她的精神所感动,支持了凿洞所需的资金和物资。当然,感动比不感动要好,支持也比不支持好,但如果有关领导只是这样走在群众所关切问题的后面感动与支持,则“急群众之所急,想群众之所想”未免流于滞后,而更多的群众也难以有更多的获得感,而在建设全面小康社会的进程中,这样的群众其实是最需要有更多获得感的群体,因为他们所缺尤多。有关职能部门应当更加主动有为地看到他们的困难和需要,更多地充当带领群众脱贫致富的前瞻者、谋划者、引领践行者的角色。
坚韧不拔、不懈奋斗的精神什么时候都不能丢,不过,“愚公移山”固然可佩,但也隐约记得最后是愚公百折不挠的毅力感动了天帝,派来天将移走了太行王屋二山。怕记忆有误,特地查阅了中学语文课上学过的这则寓言,发现果是如此:“帝感其诚,命夸娥氏二子负二山,一厝朔东,一厝雍南。自此,冀之南,汉之阴,无陇断焉。”看来,个人的毅力与勇气固然重要,但也少不了系统性的支持与行动,否则凡人要移山,不论有多“愚”,都非易事。所以,喜欢天马行空的作者让天将帮了愚公一把,算是对愚公之“愚”的嘉奖,也说明其认识到了宇宙之间,系统性的力量可以更加强大,更能有效率地解决难题。脱贫致富缺少不了女愚公、愚公这样的带头人,但有关部门也不能怠慢了自己的职责与作为。“女愚公”的故事里有感动,也有鞭策。一位村民能够带头“移山”,有关部门的职能人员更应该带头且“移山”有方才是。眼下,仅仅是在“女愚公”移山工程上,有关部门也可有所作为:检测隧道是否安全,起到一个工程监理的作用。毕竟,女愚公和村民们在此事上不是专业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