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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妇女报·中国妇女网见习记者 黄婷 7月31日,莫言新作《晚熟的人》由人民文学出版社正式发布。这是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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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蕴积,那个“讲故事的人”回来了

——莫言新作《晚熟的人》出版

2020/8/3

■ 中国妇女报·中国妇女网见习记者 黄婷

7月31日,莫言新作《晚熟的人》由人民文学出版社正式发布。这是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八年后的首部作品,距他上一部出版的小说也已过去整整十年。当晚,新作分享会通过腾讯微视进行了直播,莫言与央视新闻频道主持人王宁,著名评论家、中国作协副主席李敬泽,著名作家、茅盾文学奖获得者毕飞宇就新作展开了对谈。

十年蕴积,人事全新。《晚熟的人》中,莫言根植乡土,聆听四面风雨,塑造典型,挪借八方音容,讲述获诺奖后的里里外外。十二个故事有喜有悲,有荒诞有现实,从20世纪到当下社会,从历史深处步入现实百态,壁立千仞,气象万千。

“将逝去的留不住,要到来的也拦不住”

莫言曾说:“我是一个讲故事的人。”像福克纳书中的约克纳帕塔法一样已然成了文学地标的高密东北乡,也不过是莫言用一个又一个的故事构筑的文学幻境。在这本蕴积了近十年的新作中,莫言改变了他一贯的讲故事的方式,既延续了以往的创作风格,又明显注入了新的元素——汪洋恣肆中多了冷静直白,梦幻传奇里多了具象写实。他的眼光不再聚焦于“英雄好汉王八蛋”,而是转向了那些最平凡最不起眼的小人物。他们过于真实,仿佛就是从我们身边走出来的人物。正是这样一群人,组成了时代演进中的“常”与“变”。莫言讲述的不是某一个人的故事,而是时代的潮起潮落。

不同于以往所有的作品,莫言第一次引入了当下社会的“新人”。在《红唇绿嘴》中,莫言塑造了一个在我们日常生活中并不陌生的人物——网络“大咖”高参。高参深谙互联网运作规律,最擅长胡编乱造、添油加醋,靠贩卖谣言发家致富。她手下有上百个铁杆水军,让咬谁就咬谁,让捧谁就捧谁,将网络玩弄于股掌之中。高参有一句名言:“在生活中,一万个人也成不了大气候,但网络上,一百个人便可以掀起滔天巨浪。”

这依旧是以高密东北乡为背景的故事,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个用童年经验和想象力织造的高密东北乡早已一去不复返。对于故乡的变化,莫言很坦然:“将逝去的留不住,要到来的也拦不住。”时代变了,故事照讲,《晚熟的人》又带回了我们熟悉的那个“说书人”莫言。

毕飞宇在20世纪八十年代读大学时开始读莫言,1988年还一个人去到高密想看红高粱,看到满坡的玉米后,回来写了《玉米》。这次拿到《晚熟的人》试读本,毕飞宇依旧看得认真,做了很多笔记,书中的许多人物都让他印象深刻。“整个中国文坛都知道我喜欢莫言。他最早在我面前出现的时候就是一个光彩夺目的作家,他所有的作品在我眼睛里都是光彩夺目的,所以《晚熟的人》当然也是光彩夺目的。”

“小说中的莫言,实际上是我的分身”

莫言讲故事向来爱用第一人称,《晚熟的人》延续了这一习惯。不同的是,莫言真正将自己写进了故事里,毫不避讳地向读者敞开了获得诺奖后的生活。读者随着小说里的这位“莫言”,获奖后回到高密东北乡,发现家乡一夕之间成了旅游胜地,《红高粱》影视城拔地而起,山寨版“土匪窝”和“县衙门”突然涌现,每天都有人来参观。

莫言获奖后的经历就像小说中写的那样,火了、忙了,还带着老家高密东北乡也跟着忙了起来。读者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书中的“我”就是莫言本人。故事和人物亦真亦假,打破现实与虚构的边界,这正是莫言想要的艺术效果。

对于这一别出心裁的安排,莫言解释说:“小说中的莫言,实际上是我的分身,就像孙猴子拔下的一根毫毛。他执行着我的指令,但他并不能自己做出什么决定,我在观察着、记录着这个莫言与人物交往的过程。”小说中的“莫言”更像一个故事的寻访者和记录者,对争执不予置喙,对善恶不妄定论,始终冷静,始终淡然。作者的价值观始终深藏在文字背后,这些故事也因为“莫言”的介入更接地气,更加精彩。

李敬泽也认为“莫言”是书中最触动他的角色:“整个这本书差不多贯穿始终,始终有一个叫作莫言的人,而且那个人也得过诺贝尔奖,也是一个作家,既享受着声名同时也为此所累。其实整个这本书下来,他当然写了很多人物,写了很多世间的故事,但是一定意义上,同时也是这个叫莫言的人的故事。那个莫言被这个莫言也打量着,他变成了被书写的、被打量的人,这其实是非常有意思的。”

“获奖八年来,我一直在创作”

相较于过去的创作,《晚熟的人》少了很多血气方刚剑拔弩张,更加沉静平实,幽默松弛,这与莫言自身的写作状态不无关系。

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后,莫言的写作状态成了大家关注的焦点。随着《晚熟的人》问世,“闭关”了太久的莫言终于给出了实实在在的答案:“获奖八年来我一直在创作,或者在为创作做准备。”在这八年里,他写过戏曲、诗歌,也到过很多地方旅行考察。他依旧时刻关注着家国的变迁,关注着周围的人和事,并用精彩的文字讲述着这些人这些事。回头再看,莫言还是那个莫言。正如他多年前在一次演讲中所说,一个作家一辈子其实只能干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血肉,连同自己的灵魂,转移到自己的作品中去。

这从莫言对“晚熟”的理解中也可见一斑。莫言认为“晚熟”是一个很丰富的概念,如果一个作家或者一个艺术家过早地成熟了,他的艺术创作之路也就走到了终点。“我们都希望自己的作品不断变化,希望能够不断超越自己。超越自我难度很大的,所以从这个意义来讲,你不希望自己过早定型,就不希望自己过早成熟,希望自己能够晚熟,使自己的艺术生命,使自己的创造力,能够保持更长久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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