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3月10日，蛋鸡养殖户、重庆万源禽蛋食品有限公司负责人黄丽带领员工将即将产蛋的青年鸡进行转群。前段时间，该公司全力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的冲击，保证了生产经营的正常进行。 中国妇女报·中国妇女网记者许真学/摄
▲ 3月9日，山东省阳谷县养殖户钟保勤夫妇给散养的家禽添加食料。他们表示，今年虽然受到新冠肺炎疫情的冲击，但有信心克服困难，带动当地村民一起增收致富。
刘宝鑫/摄
■ 中国妇女报·中国妇女网记者 史玉根
“总算熬出头了！”“终于看到了希望。”“家禽养殖的春天要来了！”2月下旬以来，许多家禽养殖户通过视频或文字表达走出困境后的欢喜。
冬春时节，家禽养殖业受到新冠肺炎疫情和禽流感疫情的双重冲击。因交通运输受阻，饲料供应不及时，大批家禽忍饥挨饿；因各地活禽交易市场关闭，销售渠道不畅，家禽和禽蛋价格持续下跌，或销售受阻。一些中小养殖户因此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艰苦求生。
从2月中旬开始，中国妇女报·中国妇女网记者重点关注了10多家家禽养殖户，每天浏览他们在今日头条发布的视频和文字，目睹了他们求生自救的一幕幕，感受了家禽养殖户们的不易与坚韧。
“这次亏了，下次赚回来”
进入农历新年后，各地肉鸡价格持续下滑。从2月1日（正月初八）开始，美娇几乎天天给鸡贩子打电话，询问行情，但她一次次失望，肉鸡价格最低的时候，竟然比大白菜还便宜，而且还没有人愿意收。
“90后”美娇是山东省荷泽市的养殖户，和丈夫一起养鸡已有9年多。2019年12月上旬，卖完到龄的大鸡后，他们购进1万多只肉杂鸡鸡苗。按计划，这批鸡苗将在2020年2月初出笼。没想到，新冠肺炎疫情不期而遇。
“没办法，只好再喂一段时间看看。”为了节省成本，他们实施了控料，每天二顿改喂一顿，减缓鸡的生长速度，“肉杂鸡到了4斤重，再喂也不会长了。”
即便如此，1万多只鸡光吃料一天就要2000多元。从2月4日开始，他们一边控料喂养，一边零售。他们在路边挂出广告牌，又在微信朋友圈里推销，打出的价格是4元一斤，高于鸡贩子的报价，但零售速度对他们来说太慢了。2月10日，他们决定以2.3元/斤的价格把剩下的鸡全部卖给屠宰场。
经过连续4天的紧张劳作，近万只肉杂鸡就在鸡场被宰杀，处理成白条鸡，送至冷库储存。“养鸡这么多年，这是最累的一次，人累，心更累。现在好了，心静了，终于可以睡个好觉。”站在空荡荡的鸡舍里，美娇如释重负。
不算人工成本，这批鸡让美娇两口子亏了6.7万元。“算上人工，亏损要超过10万元。本指望这批鸡能赚一笔钱，买辆小轿车，结果不但没赚钱，还搭进去一辆车。”美娇说，当地另一家养鸡户这次连家底都亏进去了。
亏损并没有让美娇气馁。进入3月后，闲不住的她又开始琢磨着进鸡苗，“养鸡9年多，总的来说，我们还是亏的次数少，赚的次数多，所以不会因为亏一次就放弃。这次亏了，下次再赚回来。”
“终于熬过来，幸亏坚持下来了”
2月中旬时，安徽省芜湖市的养殖户阿壮，和许多同行一样，快撑不下去了。省内活禽交易市场尚未开放，家禽卖不出去，每天还得消耗大量饲料。为了止损，有些养殖户开始坑杀自家的家禽。
但阿壮怎么也下不了手。“我家这批鸡光饲料就吃了20万元。”他决定赌一把，再喂上一段时间。
阿壮曾在上海务工，并成家生子，2019年年初一个人带着孩子回乡创业，当年养成、出笼了两批肉鸡，但由于经验不足等原因，收益不很理想。去年12月上旬，他又进了1.7万只三黄鸡鸡苗，计划到2020年2月下旬出笼。
2月中旬，虽然当地交通已经放开，但饲料供应仍然紧张。阿壮担心后期饲料供应不上，还担心喂多了料，得不偿失，于是也和许多养殖户一样实行控料喂养，每天只给鸡喂一顿饲料，而且喂一顿还要打折。为了让鸡减少进食，白天他把鸡舍里的灯光调暗，尽量让鸡少活动，少消耗能量。
“料槽里比我脸还干净。”阿壮说，每次饲料刚投进料槽就被抢空了。压力不断增大，他暗暗地一遍遍喊“加油”，给自己鼓劲，“再挺一挺，挺过去就好了！”
2月下旬，随着疫情缓解，安徽省各地的活禽交易市场陆续开放，存栏多日的家禽慢慢有了销路，价格也有所提升。遗憾的是，由于前段时间控料，阿壮家的鸡还没有达到出笼的标准重量。阿壮迅速恢复足量喂养。几天后，他分两批将达到出笼重量的大鸡全部售出。“价格还可能会涨，但我不想再‘赌’下去了。”
回想过去一个多月的艰难日子，阿壮感慨万千：“终于熬过来了，当时没有把这批鸡处理掉，真的很幸运。”
“该上就上，一切往前看”
和往年一样，正月初一，山东省临沂市的蛋鸡养殖户金凤给自己放了一天假，在家和家人们一起过年。1月26日（正月初二），她打电话给蛋商，询问鸡蛋行情，结果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蛋价比年前跌了35元/件。
金凤和丈夫马上接受了这个价格，并让蛋商把近几天所产的鸡蛋全部拉走。根据自己10多年的养殖经验，他们预测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蛋价都不会高。不出他们所料，春节期间，鸡蛋价格一直在低位徘徊。金凤没有惜售，只要有人收，无论价格高低都卖，争取不让鸡蛋过多积压。“虽然蛋价低，但还是能够接受。因为每年总是两三个月会亏本，两三个月有微利，还有几个月能获得高利。”
蛋价下跌，毛鸡价格也持续走低。元宵节过后，金凤家里5000只老母鸡接近日龄（养殖天数），产蛋率下降，他们本想早一点把它们全部淘汰，但听到鸡贩子的报价后，最终改变了主意。“3块5一斤，太低了，去年这个时候卖到了7块多一斤。”金凤说，南方人喜欢吃老母鸡，他们打算等南方的活禽交易市场开放后再出手，“不急，反正它们在产蛋。”
受疫情影响，2月份，当地饲料不仅涨价而且供应不足，但金凤始终没有控料，而是想方设法买原料配制，没有让鸡饿一天。“行情自己控制不了，我们就想把鸡喂好，产更多的鸡蛋。”
老母鸡面临淘汰，后备鸡必须及时跟上。2月22日，金凤以2元多的价格预订了8000只鸡苗。当时，家禽市场行情还处于低谷，未来行情也不明朗，很多人劝他们别急于进鸡苗，但金凤还是果断下了单。和一些同行不一样，两口子有自己的原则和信念：“我们不会让鸡棚空着的，该上就上，一切往前看。”
3月上旬，淘汰鸡的价格开始回升，金凤没有继续待价，马上把5000只老母鸡全部卖给了南方来的鸡贩子，价格是5元/斤，比2月中旬涨了一元多。“这可能是最近一段时间最高的价格了，我们还是比较满意的。”金凤说，“以我们的经验，搞养殖，不管碰到什么情况，还是要坚持，坚持不一定赢，但不坚持肯定会输。当然也不要盲目跟风，要有自己的判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