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每逢团年、杀年猪这样的日子,“太后”必定会做两道菜,炸酥肉和红薯汤圆。虽然我经常跟“太后”斗嘴还各种不让她满意,可是,爱不就是这样吗?在一朝一夕之间,在平实的对话和斗嘴之间,在互相价值观不同的博弈之间,在童年与成长之间,在一饭一粥之间。这就是家的味道,爱的味道。
■ 荷香
我称老妈为“太后”。那天坐在地坝上,我给“太后”看李子柒的视频。我说,这个妹妹20多岁,有几千万粉丝。
“太后”说:“好能干喔,又长得乖”。我说:“其实你更能干,想想你年轻时候也算是十里八乡一朵花,出了名的能干”。说这话的时候,我正在想方设法帮“太后”卖红薯粉。
在重庆四川一带,红薯粉是家常必备,炒肉、吃滑肉都会用到,这样做出来的肉丝、肉片嫩滑爽口。
从小到大,每逢团年、杀年猪这样的日子,“太后”必定会做两道菜,炸酥肉和红薯汤圆。只要在饭桌上吃到它们,那么你就知道,冬天来了,天冷了,快过年了,你该回家,一家团聚了。
团年那天,“太后”一般会选择在九点左右开始炸酥肉和红薯汤圆。酥肉是瘦肉居多,里面带点儿三线似的肥肉,放点儿盐、花椒、生姜、橙皮、豆瓣等调料,再均匀地和上红薯粉,然后油炸;汤圆要把红薯蒸熟,或者早上做饭时,多煮很多红薯在大白米饭上面,加上糯米粉、红薯粉及调料。一口大铁锅里倒了不少油,开炸。
炸好第一锅,在灶背后烧火的我就开始一手拿着酥肉,一手握着火钳,美滋滋地开吃。吃酥肉要趁热,红薯丸子也是。凉上半小时,就会变得酥脆,喷香。
奶奶还在那会儿,“太后”总会提醒我用小碗装,最先炸好的酥肉和红薯丸子要端给她老人家吃。
总是炸着炸着,来家里团年的七大姑八大姨陆陆续续到了,“太后”就让我就用碗各装上两碗在堂屋的桌子上,招呼大人小孩一起吃,年的氛围就慢慢起来了。
这些年,“太后”进城看我的时候,她做我们的饭,只会做一个菜。听说要做丸子又是酥肉的,就瞪我两眼说:“做那么多又吃不完。”
不过在我的软磨硬泡之下,“太后”还是传了我几道菜的秘诀。比如酥肉、红薯汤圆、番茄香菜肉丸子汤、红薯凉粉和甜点。
最近一个来买红薯粉的杭州姑娘跟我说到红薯饺子。红薯煮熟水倒出来放着备用,把煮好的红薯去皮压成泥,把红薯粉搅拌进去,搅拌到可以成型做饺子皮。馅料一般是肉末和豆干为主。这个皮蒸熟后有些半透明,很Q的口感。不过只能蒸好就吃掉,冷了变硬就不好吃了,而且不能再加热。
印象中,我还没有和“太后”一起这样做过菜。听人说,有个能干的娘,一般女儿会比较笨。她把什么都做了,所以我长这么大,虽然家庭不富裕,小时候还挺贫穷,但未曾吃过任何身体上的苦。没有饿过肚子,就这么平顺长大了。
虽然我经常跟“太后”斗嘴还各种不让她满意,可是,爱不就是这样吗?在一朝一夕之间,在平实的对话和斗嘴之间,在互相价值观不同的博弈之间,在童年与成长之间,在一饭一粥之间。
这就是家的味道,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