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西至山西大涧的6437次列车。
乘客排队检票上车。
寻找座位的乘客。
正在放行李的乘客。
本文图片均为中国妇女报·中国女网记者 杨睿/摄
“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前面的旅客麻烦让一让。”这是绿皮车时代列车员经常吆喝的段子。曾几何时，绿皮车是最具代表性的火车形象。提起绿皮车，总会让人联想到吸烟的乘客，泛黄的卧铺，打扑克的人群还有逼仄的空间和复杂的气味，然而就是坐着它许多人踏上追寻诗和远方的旅途。在如今高铁迅猛发展的今天，绿皮车里又是怎样一番景象？它的存在又意味着什么？日前，中国妇女报·中国女网记者踏上一列绿皮车，带我们聆听绿皮车上的故事。
□ 中国妇女报·中国女网记者 乔虹
又是一年春运时。
曾经，在我们的记忆深处，“春运”似乎总是与一辆辆绿皮车紧密相连。
但时光流转中，随着“日行千里”的复兴号、和谐号等高铁动车线路的覆盖，春节回家路变得越来越快捷，绿皮车、慢火车已经渐渐淡出了我们的视野。
其实，那些承载过许多人归家旅途的绿皮火车，并没有完全退出历史舞台。对于盼着回家过年的人来说，开行在京原线上的一列悠悠慢火车，让他们的回家旅途更多了一些特别的意义。
为什么慢火车还没有“被淘汰”？还有人在乘坐绿皮车吗？带着这样的疑问，农历2018年的“小年”，中国妇女报·中国女网记者踏上了6437次列车。
慢悠悠的便捷归家路
沿途30个站点，站站停靠；
250公里的路途，运行7个小时10分钟，平均时速不到40公里；
平均一公里票价6.6分钱，全程硬座票价最高也只有16.5元；
17∶45从北京西始发，00∶55终到山西大涧；在燕山、太行山、五台山间跨河穿山、蜿蜒展线；
……
“我们6437/8次列车是京原线上目前唯一的一趟沿途站站停靠的惠民慢火车。其中，沿途经停的站点有23个是乘降所（所谓乘降所，就是没有工作人员和售票装置，也不办理行李装卸等客运业务的站点，旅客在乘降所可以直接上车，到车上再补票），而站与站之间最长的区间运行时间是14分钟，最短的只有5分钟。单程就要穿过121条隧道、161座桥梁，是一列开往大山深处的慢火车。”列车长陈贵成介绍。
一边检票，一边跟乘客打招呼，很多人都是陈贵成的“老熟人”。
列车长陈贵成：“回家了，春节放假了吧？”
乘客赵文志：“对，放假回家过年了。”
……
陈贵成告诉记者，乘坐这趟列车的多是沿途当地一些出外打工的务工人员。“由于山村交通不便，像从河北涞源乘坐长途班车到北京，票价需要70多元，如果乘坐高速班车，票价则更高，而乘坐这趟慢火车才需要14.5元，甚至沿途区间较短的只需一两元就能到达目的地。特别是终点站大涧车站就是山西境内的一个偏僻小村庄，那里的百姓如果来京，只能乘坐这趟车，而在这条线上，像大涧这样的乡村车站有20余个，这也是当地老百姓最为优选的出行交通工具。”
回家过年的赵文志是6437/8次列车的老乘客了，他告诉记者，小的时候，爸爸妈妈每次带他去北京玩都是坐着这趟列车；上大学后，每个学期他又是坐着这列慢车往返的；而现在正在北京工作的他，几乎每个月都要乘坐一次这趟列车，这也是他回家最便捷的交通工具。“我家住在塔崖驿，如果坐汽车，不但票价贵，还担心半路上会堵车，而且还没有直达车，需要换乘，而坐这列火车，下车只要走几分钟就到家了。”
不仅是沿线居民出行的优选交通工具，“等过完年，春暖花开之时，旅客还能乘坐这趟车直达燕山、十渡、百里峡等旅游景点，在慢悠悠中享受别样的快意旅途。”陈贵成说。
绿皮车上的温馨服务
票价低，但慢火车的服务水平却一点也不低。
11岁的马跃然是第一次乘坐6437次列车。“爸爸给我讲过，以前他小时候乘坐的绿皮车里，空气里是烟味、脚臭味、零食味，还有瓜子皮、包装纸散落一地。尤其是节假日，拥挤不堪的站台上，他上车时甚至需要从车窗里钻进去。但现在完全不是那样……”指着洁净的列车地板、窗户以及包裹摆放整齐的行李架，小跃然兴奋地说。
“脏”早已成为绿皮车的过去式。在6437/8次列车上，记者注意到，车厢整洁、干净，还有便民服务箱、医药箱、爱心车厢等，让旅客们宾至如归。
陈贵成介绍，冬季6437/8次列车沿途各站大部分处于山区，气温偏低，在没有空调设备的列车上，他们采取了提供开水、锅炉取暖等系列方式给旅客营造舒适的环境。同时，为确保旅客安全，在保证设备状态良好的基础上，还为这趟列车设计了车门防开装置和防旅客挤手的装置，以全力为“平安春运、有序春运、温馨春运”，让旅客体验更美好的出行目标创造条件。
在刷脸进站、机器人提供问路咨询、一小时送餐到座等“黑科技”充斥的2019年春运中，“慢火车虽然显得简陋，但我们尽一切努力让旅客暖心、安心。”一直在6437/8次列车上担任列车员的张丽红说。
开门组织旅客乘降、扶老携幼，耐心解答旅客问询，及时清理车厢和厕所卫生，有时短短的几分钟里，就要完成检查车门、巡视车厢、检查行李架和检查卫生等工作……工作虽然辛苦，但能用自己辛勤的汗水为旅客创造舒适的旅途环境，张丽红很是开心。
很多个春节假日，张丽红都是在列车上与乘客们一起度过的。今年春节的大年初一又轮到她值班，虽然不能与家人团聚，但她没有丝毫的抱怨，“在慢火车上与旅客们一起共度新春也是一件开心的事，我们还准备了小礼物和小节目。”她说。
“对我们沿线的居民来说，慢火车上的列车员就是我们生活中的一群朋友，6437/8次列车上的车厢就像是一个移动的大家庭。”赵文志说。
慢火车连接梦想与乡愁
也不仅是6437/8次列车。
运行于大凉山区成昆铁路沿线的慢火车，专门改造了车厢内部结构，方便沿线彝族旅客携带猪、羊、鸡、鸭上车运输到集镇买卖；运行于秦巴贫困山区的慢火车，改造车厢，方便沿途学生在车上学习……
据记者了解，目前，全国铁路每天开行“公益性慢火车”达81对，通过21个省市、35个少数民族地区、530个车站，日均发送6.2万人，上座率39%，主要运行于集中连片贫困地区、交通不便山区。
“公益性慢火车”虽然票价低廉，铁路为此每年补贴40多亿元，但极大方便了沿线人民群众的出行。它已不仅是一趟列车，也是山里人的“赶集车”，是求医上学的“公交车”，承负着沿线人民群众的致富路、希望路。
“快节奏”铁路春运背景下，低廉的票价、站站停靠的绿皮火车和兢兢业业的铁路工作人员，架起了乡村与城市间的桥梁，让成千上万的出行旅客往返于家乡与城市之间，去追逐他们的梦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