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而肃静的北方大地,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与一纵丧葬队伍迎面相逢,身后被白雪覆盖了一大半的黄土地与萧瑟的枯树让这个场面显得悲伤又寂寥。这是影片《七十》海报上呈现的场景,极具现实主义风格的画面引起人的无限遐想。这部在腾讯上线的影片由女导演佟佳格执导。
影片讲述了生活在被忽视之中的老人王顺,在七十岁这一年组织全村村民为自己提前举办了一场盛大葬礼的荒诞故事。
孤独无处不在,与年龄和地域无关,无论是城市还是农村,年轻人还是老人,每个人穷尽一生都在与生命的虚无和自身无处不在的孤独感对抗。
影片的主角王顺是一个年近七十的独居拾荒老人,他仿佛被世界遗忘般地生存在村子的一个角落里,没有人记得他的名字,也没有人谈起他,甚至村长进行人口普查的时候都会忘记他的存在,就像如果他死去了,也不会有人发觉一样,唯一陪伴他的是一条老狗和一只每天睡在他枕边的布娃娃。影片将孤独的感觉营造得十分深刻,无论是冷色调的画面色彩还是简洁而又克制的镜头语言,都让人对于他的孤独感触手可及。
一个早晨,老人发现一直陪伴自己的老狗已经悄无声息的死去,他没有放声大哭,而是平静地将狗的尸体放入了木盒中,准备在树下埋葬它。在路上他碰见了一队的丧葬队伍,在热闹的丧葬队伍的衬托下,手捧木盒的老人身影看起来格外寂寥。在到达目的地后,老人先是用铁锹挖坑,然后改用手挖,在鲜血淋漓之际老人露出悲怆的表情。他也许在想,当自己死去的时候,是否也会像自己的狗这样,不为人知地消失在这个世界。就是在那一刻,他渴望获得一个属于自己的热闹而具有仪式感的葬礼。这一段戏对于老人内心和情感变化处理得及其微妙且恰到好处,没有用大段的台词和画外音来进行解释,而是用克制而简练的镜头语言来呈现老人的内心,这样的处理办法反而让人更能体会老人的孤独感与悲伤的情绪。
影片结尾处,有一个具有魔幻感的镜头,当老人得偿所愿终于策划了一场热闹的葬礼,他带着满足的表情躺入了棺材中,镜头一转老人的身影却出现在丧葬队伍外围,如旁观者般目睹着这一切。他终于得偿所愿目睹了属于自己的一场热闹的葬礼,并且引起了乡亲们的热烈谈论。“一般都是死人办葬礼,没见过活人办葬礼”使他拥有了一直想要的关注感与存在感。但在葬礼过后,一切依旧,而那种如影随形的孤独感仍旧存在。
影片《七十》选择了一个很少人注意过的角度来描写他们的精神世界,从丧葬入手真实刻画独居老人生活状态与内心情感。很多人都以为老人们在晚年的愿望都是岁月静好,平静度过生命的最后阶段,但实际上这些老人心里都是渴望被关注被爱的,他们的孤独感更容易被忽视。
这部影片无关浪漫,每一个镜头与画面都透露着残酷,但这样的悲凉感不是通过老人声嘶力竭的哭声和悲怆的背景音乐来体现的,而是体现在每一个画面的角落,像厚重冰川下流淌的洪流般缓慢而汹涌,于无声无息中击中观众的情感。在被这种厚重的孤独感打动的同时不禁思考,对于那些一直被我们忽视的处于社会边缘的老年人,该如何在人生的最后一段旅途让他们获得应有的关爱与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