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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舟子 《母性与自由:一位女性可以同时成为好作家和好妈妈吗?》是我最近看到的一篇文章标题。如果改成——男性与自由:一位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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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性的矛盾”,必须摆上台面讨论了

2018/4/11

■ 舟子

《母性与自由:一位女性可以同时成为好作家和好妈妈吗?》是我最近看到的一篇文章标题。如果改成——男性与自由:一位男性可以同时成为好作家和好爸爸吗?这似乎是一个伪命题,不值得言说,因为历史证明了:诸多的男性都是这样的双重身份,成为好作家并没有影响其成为好爸爸。有子女的家庭生活甚至成为他们文学灵感的催化剂,诸多男作家的创作旺盛期都与其和美的家庭生活周期保持同步。

但换成了“女性”,则是一篇曲折的长文,有很大的阐发空间,如该文所述:每当别人听说我(指本文作者Lara Feigel,伦敦国王学院学者、作家、评论家)要写一本关于多丽丝·莱辛和自由的书时,他们的反应都大同小异。“她不是那个抛下小孩不管的人吗?”这句话的潜台词是,无论她希望以什么样的方式追求自由,都不值得为其付出如此之高的代价:她不再是一个具有伟大母性的女人了,她变成了一个怪物。当我说到,莱辛与我在某些方面颇有共通之处,我将以这些相同点做引子、把整本书写成回忆录的形式时,人们的反应就更激烈了。而当我替她澄清,强调她的所作所为并不能说明她就是一个毫无母性的冷血动物时,我都会有这种感觉:这个“冷血动物”的大帽子仿佛不由自主地也扣到了我自己的头上。

由此可见,写作对于女性是多么“不友好”,曾经是,现在也没有好了多少。而在陈旧的思维定式之中,写作还并不是最不适合女性从事的行当,如果不把它说成职业和事业的话。“职业”意味着可以被雇主所雇佣,但文学写作显然不是被雇佣了就能胜任的,所以,一般也找不到雇主,找到雇主了也难以保证出成果。而“事业”又显得过于高大上,似乎非要为之舍生忘死、鞠躬尽瘁,所以,比较来说,不妨把写作说成一种“志业”更为恰当:一个人有志于写作,然后选择投身于此,把它视为一桩大事来钻研。古往今来不乏这样的人,有的做成了职业,能够以此悠游有余地养家糊口,有的则穷困潦倒不得志一生。

历史上的很多时候,女性是不需要养家的,但是有的女性有着抑制不住的才情,加上天时地利人和,写出了足以传之名山和后世的作品,成为了人们眼中的“好作家”。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与进步,现代历史中的女作家也越来越多,写作作为一种职业选择的成分越来越大,因为现代社会分工细密,一个人选择了从事一件重要的事就很难同时再去投入地做另一件重要的事。此时,矛盾和问题就浮现了:因为对于女性来说,养孩子依然还是一件重要的事!当两件重要的事狭路相逢时,应该如何取舍对待?不同的人存有不同的想法和见解,对于那些立志成为“好作家”的女性来说,如何同时成为一个“好母亲”往往就成为了一道两难题。因为成为一个好母亲似乎是很多时代对于一个女性的基本要求。

当然,对于男性,社会对其也有着成为一个“好父亲”的要求,但对应于“母职”来说,对于“父职”的要求要低得多:一个男子,只要他成了一个“好作家”基本上也就同时成为了一个“好父亲”,因为“好父亲”的基本标准就是支撑家庭经济。成为一个“好作家”之后,一般情形之下,稿费和名望上的犒赏,足以使他顺利地养家糊口并获得相应的社会价值认同。但在“女作家”这里,情况则不一样,社会对于女性的要求首先是恪守母职。不同于父职在家庭中任务的轻松与象征性,母职有着诸多无法回避和逃避的琐碎与沉重的家务照料和操持责任,而且是多年如一日的日常与漫长。其劳动付出之大,不啻要成为一个女作家所需要的精力与时间成本。于是,“好母亲”和“好作家”之间的冲突就很明显了,明显到了难以同步的程度,经常面临着二选一的抉择。

据悉,后来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成了“好作家”的莱辛也是如此:她曾终日忧虑,担心可能永远无法真正做自己,无法过上自己真正想过的生活。 于是,她在23岁时离开了3岁的儿子和1岁的女儿,在离家仅有几条街的地方开启了新生活。她渴望创作,但她早已发现,若是一直跟古板的丈夫一起生活,她的梦想一辈子都不可能实现。她也深信自己能为两个孩子创造一个不同的世界。虽然终成“好作家”,但莱辛还是为自己没有尽到一个好妈妈的责任而感到无比自责。此前,这种“母性的矛盾”在其他女性的文学作品中也时有体现,如弗吉尼亚·伍尔芙的作品《到灯塔去》中的拉姆齐夫人所感受到的矛盾:她在众人眼中是一位温柔的好妈妈,但她也会在孩子都上床睡觉之后感到松一口气,她也需要完全属于自己的时间,“这时她用不着顾忌任何人,她可以独处,可以处于自然状态……”

“在我所经历的所有痛苦中,最难受的当数我的孩子带给我的,”美国诗人艾德里安娜·里奇在《女人所生》中写道:“这是母性的矛盾所带来的痛苦:苦涩的怨恨、神经的紧绷与喜悦、满足、温情等情绪不断交替,周而复始……我爱他们,但我的爱越深,我的痛苦就越深。”

可悲的是,这种“母性的矛盾”很少被摆上台面,是令人难以启齿的。因为女人“是一个天生的母亲”的传统声音太过强大了,大得不容分说。最终,如该文的作者所写:莱辛若是被主张女性解放的女性主义者视作榜样,那么其中肯定有一点是因为,她敢于把自己作为母亲的矛盾心理表述出来。以性别平等的角度来看,在当今社会,女性和男性都应该与自己的孩子建立起良性的亲子关系。如果他们做不到这一点,那么由此产生的矛盾心理则必须摆上台面讨论了。

其实,不仅“好作家和好妈妈”时常难以兼容,其他的,比如科学、技术、工程、数学等行业更是如此。一方面女性闯入了传统观念中所谓的“男性领地”,容易招致排斥和轻视,另一方面,在家务劳动社会化尚未大大实现的现实之下,她们依然要坚守传统的家庭照料与服务工作,所以,背负着双重的重压。重压之下,难以有人是自由的。而可以讨论则是引起重视并加以改变的第一步。毕竟母性的自由关乎地球上“半边天”的自由,绝非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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