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育作为个体生命历程中最重要的事件之一，对父母的主观幸福感有巨大的影响。更多的孩子会对处于中青年时期的父母产生负面影响，却会显著提升父母在老年时期的幸福感，并且这种效应在母亲中表现更为明显。
■ 李婷 范文婷
生育作为个体生命历程中最重要的事件之一，对父母的主观幸福感有巨大的影响。在我国长久有着“多子多福”的传统观念，这与我们长期以来以小农耕种为主的经济活动方式有关。更多的孩子尤其是男孩，意味着在非机械化生产下更多的劳动力。同时传统上以家庭为主的养老方式，也在很大程度上促进了对更多子女特别是儿子的偏好。生育特别是生育男孩被普遍认为会对父母幸福感产生正面的影响。而在西方早期的基于理性选择的经济学理论也认为，生育更多孩子会给父母带来主观上诸如经济保障、利他情感等正面感受，从而有利于提高父母的幸福感。
然而近一个多世纪以来，全球几乎所有的国家已经完成或者正在经历以生育率大幅度下降为主要标志的人口转变。工业化以及城镇化的进程逐渐打破了我国对家庭劳动力的需求和对子女养老的依赖。伴随着这些转变而产生的生育观念的变化，可能使得生育本身对个体的效用悄悄发生改变，从而影响生育与主观幸福感之间的关系。另外，除了人口转变以外，生育制度也很有可能会对两者的关系造成一定影响。
孩子越多的父母在晚年越幸福
从研究结果可以发现，随父母年龄的增加孩子数量对幸福感的影响是正向加强的，也就是说孩子越多的父母在晚年越幸福。幸福感本身随着年龄呈U型分布，在40～50岁的中年达到最低谷。在60岁以前，只有一个孩子的父母幸福感更高，而在60岁以后拥有更多孩子的父母在幸福感上变得越来越有优势。
对父亲来说，更多的孩子几乎不会对其幸福感的年龄曲线产生影响。而对母亲来说，孩子数量的影响有着更为显著的年龄周期。更多的孩子对60岁以前的母亲的负面影响更大，之后影响逐渐转为正向。这证实了在我国对女性的“生育惩罚”的确存在，该效应会最终影响年轻母亲的幸福感。
城市有女儿的父母更幸福
关于孩子的性别结构对父母主观幸福感的影响在时间维度上的趋势，研究结果得出，在控制了孩子数量和其他变量的情况下，养育儿子从平均意义上来说会给父母的幸福感带来略微负面但不显著的影响，并且此效应并不随父母年龄产生太大的变化；相对于城镇的父母，有男孩对农村父母的影响会随着年龄正向增大。
在城市居民中，儿子对父母的幸福感在中年以前（40岁）有轻微的正向影响，但是在父母中年以后变为负向并且持续走低。然而在农村居民中，有儿子的父母在大部分生命周期中都更幸福一点，虽然这种差别很微小。城乡间儿子对父母幸福感的效应在父母生命周期上的差异，可能体现了城乡在传统观念和养老安排上的差异。相比于城市，农村在男孩偏好上的传统更根深蒂固，并且儿子是农村父母养老的最主要的依靠。而对城市父母来说，养老观念的转变以及方式的多样化，使得儿子不再是养老的主要依靠。最新的研究发现在农村儿子仍旧是父母经济支持的主力来源，但是在城市女儿所提供的养老支持的直接效应已经超过了儿子。然而另一方面在养育孩子的过程中，儿子所面临的成家立业的问题，会给城市父母带来更大的困扰，从而降低父母从中年以后的幸福感。而有女儿的父母不分年龄、性别和户籍，均倾向于更幸福。
可以预计在全面放开二孩的政策下，更多的孩子可能会更大程度提升父母的幸福感。在这样的背景下，鼓励夫妻生育二孩从长远的角度既有利于个人对幸福这个终极价值的追求，也有利于整个社会应对老龄化的挑战。此外，没有发现生育男孩对父母幸福感有显著促进作用，反而是儿子会对城市父母中老年后的幸福感产生负面作用。因此，我们也需要正确引导破除男孩偏好，从而有利于整个社会性别结构恢复到正常水平。
（据《人口研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