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pcpaper.cnwomen.com.cn/Img/2017/6/20170615e0c61b931dcd42b2a4de72a67712dddf.jpg
81岁高龄的祖宾·梅塔长途跋涉到中国,给乐迷们送上了他对古典音乐的解读。 由王敬演绎的柔板,将勃拉姆斯如琴弦一般纤细但韧性
http://phpaper.cnwomen.com.cn/content/2017-06/15/039454.html

等待处理…

音乐的勃拉姆斯,静水流深

2017/6/15

81岁高龄的祖宾·梅塔长途跋涉到中国,给乐迷们送上了他对古典音乐的解读。

由王敬演绎的柔板,将勃拉姆斯如琴弦一般纤细但韧性十足的感情线,从最粗的G弦拉到了最细的E弦,但就是不断。不断,不仅仅是因为王敬的技巧,还因为勃拉姆斯在这部作品里表达给克拉拉·舒曼的感情,坚定而有韧性。

■ 吴玫

让这场音乐会几乎座无虚席,原因当然是指挥大师祖宾·梅塔来了,这位精于小提琴演奏的印度裔指挥家,携年轻的小提琴演奏家王敬在上海交响乐团的主厅演绎勃拉姆斯的《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怎能不令人心向往之?

我的座位在上海交响乐团主厅D区5排,是面对舞台的“山顶上”,大师从F区下的门里出来的刹那,我看不见。演出即将开始,A、B两区观众的掌声如扑向沙滩的细浪,温和又坚定地“濡湿”了整个音乐厅,这内敛得有些讨好的掌声,都是献给有些蹒跚地走向指挥台的大师的。

来听这场音乐会之前,特意又听了一遍钢琴家柯曾与小提琴家苏克合作的勃拉姆斯三部小提琴奏鸣曲。没有意外,红楼隔雨、珠箔飘灯,日暮乡关、烟波江上,都是勃拉姆斯的向隅而泣。同一位作曲家的作品,同样主奏乐器是小提琴,为之伴奏的从一架钢琴变成一支乐队后,音乐的织体怎么就完全不一样了呢?你听,由乐队奏响的第一乐章开始的几个乐句,简直是喷薄而出!

遗憾的是,尽管指挥台上千真万确地站着祖宾·梅塔,他那随音乐节奏晃动的脑袋,他用指挥棒去一点一提一撇,我在视频上无数次地欣赏后已经烂熟于心,没有谁能够在我眼前复制,但上海交响乐团的乐手们,还是将那刚劲的开始几段乐句,碎在了舞台上。

幸好,勃拉姆斯的《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乐思繁复,亢奋的开端以后,进入到了勃拉姆斯标志性的欲说还休,刹那的开朗以后,是长久的缠绵悱恻。也许,这就是勃拉姆斯要用更长时间才能荣升到顶尖作曲家行列的原因?音乐语言的看似不确定性,总是让初识他作品的人,看一眼后选择仓皇离去。我想说,那是因为你们还不了解和理解勃拉姆斯。

创作渐入佳境时,同时代的作曲家均被时代洪流裹挟得快马加鞭地向前进,走向浪漫主义,勃拉姆斯却果断地向后转,不容他人置喙地亦步亦趋地走近他心中的音乐之神贝多芬。这种前进道路上的后撤行为,当然遭遇了同行的不解甚至诟病,勃拉姆斯因此郁郁寡欢。那么,家门外的不如意,可否在家门里得到缓释呢?这个在感情上一条道走到黑的男人,知道不能爱克拉拉·舒曼后,竟然选择孤独终身——当然,这是后话。

在写《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时,他倒还有一位音乐界的知心朋友、十九世纪中期在欧洲乐坛独占鳌头的小提琴演奏家约阿希姆。可是男人加同行的友谊就是这样的,勃拉姆斯将自己唯一一部小提琴协奏曲献给了约阿希姆,约阿希姆却仗着自己一时无两的小提琴技艺,挑剔勃拉姆斯的作品不是常规的三个乐章。在聆听约阿希姆演奏布鲁赫的《第一小提琴协奏曲》时难得地说了“这样的作品我也能写”的大话后,勃拉姆斯为保证约阿希姆肯首演自己唯一的一部小提琴协奏曲,只好依照约阿希姆的修改意见,删去已完成的两个乐章,再加一个柔板乐章,所以,我们现在听到的勃拉姆斯《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是规规矩矩的三个乐章:不太快的快板,奏鸣曲式;慢板,三段体和活泼而不太快的,游戏似的快板,不规则的回旋奏鸣曲式。不过,勃拉姆斯像是也使了一点“小坏”,尤其是作品的第一乐章,听起来不像是写给小提琴的协奏曲,而是让乐队与小提琴唱起了对台戏。

起始的四五分钟写给乐队伴奏部分的乐句,富丽堂皇、音响浑厚,犹如交响乐。此时,早已站在祖宾·梅塔身边的年轻的小提琴演奏家王敬,就显得有些无措了。岂止是王敬?米尔斯坦、列宾、沙汉姆、朱莉亚·费舍尔……这些小提琴家在演奏勃拉姆斯的《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时的这一段等待,都让人生出瞬间的怜惜之感。只是,小提琴家们也许并不觉得被勃拉姆斯“晾”到了一边,他们比舞台下的我们更能体会,一会儿,将要征服的,将是勃拉姆斯考验小提琴家演奏技巧的高难度篇章:几度使用九度或十度的大音程,更要命的是,要在多处技巧非常难的地方独奏出华彩何以迷人,实在太考验演奏家了。

1879年1月1日,约阿希姆在勃拉姆斯亲自指挥的这部作品首演中,削刀如泥地征服了作曲家用“小蝌蚪”设置在五线谱的重重障碍,大获成功。那么,王敬呢?他年轻,依靠用不竭的劲道,与乐队抗衡中和谐,并让每一段演奏都那么华彩,更不用说那数秒钟一个人独奏的华彩乐章了。他的表演,带动了刚开始时有些碎裂的乐队,现场的勃拉姆斯《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第一乐章,丰满而厚实,以致,一些不那么熟悉这部作品的乐迷,以为那就是整部作品了,上海交响乐团正厅里响起了久违的乐章间掌声。

走进勃拉姆斯的世界久了远了,乐迷们就会知道,勃拉姆斯有着写不尽的灵感。按照惯例,第二乐章是慢乐章,由王敬演绎的柔板,将勃拉姆斯如琴弦一般纤细但韧性十足的感情线,从最粗的G弦拉到了最细的E弦,但就是不断。不断,不仅仅是因为王敬的技巧,还因为勃拉姆斯在这部作品里表达给克拉拉·舒曼的感情,坚定而有韧性。老年的勃拉姆斯,在异乡听说克拉拉·舒曼阖然长逝后,匆忙上路想去见克拉拉最后一面,匆忙中乘上了背道而驰的火车,勃拉姆斯最终也没有见到深爱了一辈子的女人——还有比这更令人动容的爱情故事吗?我想说,是音乐,让勃拉姆斯静水流深。

同样,祖宾·梅塔能够以81岁高龄长途跋涉给中国的乐迷送上他对古典音乐的解读,也是因为他深深地爱着音乐爱着我们。不错,从台口到指挥台那十几步,祖宾·梅塔走得步履蹒跚,可他站在指挥台上的那两个小时里,却没有片刻倦怠,而且,就指挥这个角色而言,下半场他指挥柴可夫斯基第四交响曲,更加出彩。那样的现场,让我觉得,是祖宾·梅塔,让我的2017年6月9日的夜晚,繁星点点。

上篇:没有了
下篇:职场女神去哪儿了?
分享到

© 2019 中国妇女报
ICP备:京ICP备05037313号

↑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