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毕臣
很早就听说,“破四旧的时候,谱书被收缴了。”我是1965年出生的,那时候我还小,谱书是什么,真的不懂。
一次次听人们唾沫四溅地讲起祖先的故事,才知道“谱”是记载先人故事的书。当时公社社长是 “破立”运动的积极分子,晚年他不无惋惜地说,“谱书是我藏下来的,家里不敢放,偷偷放在集体的仓屋,没想到被保管员平时撕下来卷旱烟烧了。” 保管员也是家族的成员,不识字,已经去世近30年了。
1977年,仅靠成分好被推荐上中学的制度废除了,二万多小学生择优录取90人读初中。我不但赶上了,而且还名列前茅。人们给我送大红花,众多勉励我的话语中,有一句我至今还有印象:“你书读好了,以后我们的家谱就靠你了。”
1984年,我不但吃上了商品粮,跳出了农门,还获得了一份教书的工作。那年暑假,父亲很高兴,带我访问了多年也未走动过的叔叔姑姑。在贵州六盘水,接受幺叔的安排,父亲口述我执笔,完成了《简谱》的初稿。由于谱书的失传,先祖的来历、家族历史文化的原貌,依然无从得知。由此我理解到:谱书,就是社会草根灵魂的寄托。父辈心底深深的郁闷和悲凉,竟然是谱书的失传。于是我暗下决心:有生之年,一定解决这个遗憾。从此,我一有时间,就苦学电脑,自觉地去访故老,默坟碑,查资料。从无到有,七易其稿,编成了我们县域入川以来的谱书。到2000年,我比父辈略有进步,知道了先祖是从湖北蒲圻迁来的。
2003年,伯父毕玺在成都完成了百余集《三国演义》广播剧后,不辞耄耋之年,亲笔撰写了《大湾滩考》和俚语小说《东隅记》,清末以来家族人文内容更加丰富。2009年,欣获重庆市奉节有蒲圻毕氏五续、六续老谱,便亲自往看,发现我族谱书特别是南宋理宗二年的记载,十分准确翔实。不久,我在互联网上淘到四库全书保存下来的北宋状元公毕仲游的《西台集》,发现极其珍贵的众多毕氏先祖的行状。
自此,我的修谱之路更上一层楼,主动把服务华夏毕氏寻根问祖、姓氏文化研究作为自己的课题和使命。2010年,开通了博客《天下毕氏一家亲》,因此结识了众多的毕氏宗亲。发起建立了华夏毕氏文化研究会,先后参与了济南、株洲等年会。以互联网创立了毕氏寻根平台和毕氏家谱文化群,也不时出访,和族人一起探究,为失散族谱族亲解决寻宗问祖尽了一些绵薄之力。
我的经历,也是民族历史的一个缩影。姓氏文化是中华民族传统根祖文化的一部分,是炎黄子孙五千年繁衍不绝的“脐带”,是我们民族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的历史记忆,也是草根百姓灵魂的归宿。我背负先祖的心愿,三十年寻根,九次续谱,《云阳毕氏谱书》也将付印。愿我们的努力,能为民族文化发展繁盛增添一叶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