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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斌 我小时候爱吃茄子,那时候生产队有个园子队,也叫老头队,村里的十几个老头儿为全村人种菜,其中有茄子。茄子价格很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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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恋校园的茄子

2016/11/6

□ 吕斌

我小时候爱吃茄子,那时候生产队有个园子队,也叫老头队,村里的十几个老头儿为全村人种菜,其中有茄子。茄子价格很贱,我们家里钱紧,全村人都钱紧,我们家人吃茄子就拿鸡蛋换,一个鸡蛋能换二斤。鸡蛋不是常有的,茄子便也不常吃。

每逢产茄子的旺季,园子队队长站在村街上伸着脖子喊:分茄子喽!那便是村民的节日,我们孩子拎着筐,撒着欢往园子队跑,去分茄子。那种节日也很少。

我师范学校毕业那年,爱上了文学写作,一心八火地希望被分配在一个文化单位工作,我想只要有那样的环境我一定能成为大作家。天不随人愿,我被分配在阿鲁科尔沁旗的一所山村中学,叫乌兰哈达高中,乌兰哈达是蒙语,翻译成汉语就是红色的石头。学校的名字虽然是蒙语,但那是一所汉语高中,挨着北边的蒙古族居住的牧区,是两个乡中学联合而成,老师也是集中了两个乡的骨干。我被分配来也是加强这所新成立的高中教师力量。我的家在这个乡相邻的荞麦塔拉乡,离这所学校30多公里,之间一条沙石公路相连,全是上坡。我骑着自行车向那所中学进发去报到时,正是秋季将至,风儿凉爽,路旁的庄稼向我挥手致意,我望着近处的田野,远处的山峦,心情极度凄凉。

学校在乡政府所在地的村西头,再往西就是田野。学校在一个高坡上,大门口是下坡,一条条雨水冲击而成的流水沟躺在大门口,进出得跳跃着走。我曾经问过学校的老师,校门口的流水沟太难看,不像个学校的门口,为什么不修理平了,老师说,修理平了,再下雨又冲成一道道沟,次数多了,就不修理了。看着这个破大院,我的心灰灰的。

吃饭的时候,我随着老师们走进食堂,大师傅端给我一碗小米饭,还有一碗熬茄子。我对着那碗熬茄子连咽几口唾沫。我想这山村能吃上这东西一定不容易。我吃了几口茄子,手艺极好,又粘又烂,佐料适口。大师傅是从当地农村雇佣来的农民,我赞叹他的手艺。他开玩笑说,带熬不熬二三十年了,这一手再不会,庄稼汉不白当了。

我狼吞虎咽地吃下了那碗茄子,交钱时,大师傅的话让我吃惊,一碗四分钱。

我怎么也想不到,吃茄子几乎不花钱。跟老师们闲谈,他们说,校田地产的,不掏钱的玩意儿。老师们说这话时极平淡,好像这儿的茄子遍地都是,随手就能捡一麻袋。

我每逢吃饭就高兴得不行,因为我爱吃茄子,在这里可以不受限制地吃茄子,我开始过茄子年,弥补我那童年少年经历过的遗憾。

山村学校残破的大院在我心中也伟大起来,这儿土气得实在,它让我充分地体味到了人生的满足。

我乐于和老师们相处,热心地关心学生的家庭生活、学习生活以及他们的喜怒哀乐。农村学生家境都不富裕,很多学生吃茄子犹如我的童年,几分钱也掏不起,而是吃从自己家带来咸菜疙瘩。我很同情他们,我希望他们好好学习,将来像我一样随便吃茄子。

我认真地对待学生,对待我的事业。我的满腔热情和全身心的投入,让我的教学质量突飞猛进,学生的学习成绩斐然,引起了上级教育部门领导的注意,一年后一纸调令把我调到了该旗所在地的重点高中教学,做为对我的褒奖。

我热爱那个学校那个山村。我要离开那所学校时,望着校园的房屋、教室、院子及周围的农舍,心潮澎湃,禁不住热泪盈眶,我留恋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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