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舟子
据报道，美国总统奥巴马总统10月7日签署了一项新法，要求所有联邦大楼的公共男厕和女厕都必须配备婴儿照料台。这表示美国将在男女平等使用卫生间一事上再进一步。这项立法将“婴儿换洗设备”定义为“便于为3岁以下儿童更换尿布的一张平台或是其他适当的设施”，并要求这些设施“物理上要安全、干净、适用”。
“男性参与”是国际性别平等潮流越来越鲜明的主流，联合国的“他为她”得到了越来越多知名人士的支持参与。但支持参与不但在于姿态的表达，更体现在行动上；不但表现在名人身上，更体现在政府对这一主流的支持与参与之中。政府参与可以是法律法规等公共政策的顶层设置，也体现在日常生活举手投足之中高可见度的公共设施的设计及建设之中。
“男厕将配婴儿台促进男女平等使用卫生间”这一新法像是一条标语和提示，也是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性别平等促进实践。较之于较为空疏的标语和姿态，它还有实实在在的服务与生活的力量。试想：在卫生间这个各色人等频繁进出的公共空间，男厕的婴儿照料台会引起人们怎样的联想？除了给有需要的奶爸们照料孩子提供便利之外，它是否还在无声而友好地询问：今天，你照顾你的孩子了吗？或是，你曾经照顾过或是准备好了将去照顾自己的孩子吗？照料婴儿不仅是你妻子的责任，也是你的；不仅是母亲的家务工作，也是父亲的。照顾孩子不仅是母职，也是父职。公共政策为父亲在卫生间照料孩子提供便利，也将在其他公共场所提供。
作家龙应台在《斜坡》一文中这样写道：“巴黎的地下铁道举世闻名；我推着婴儿车来到一个入口，却呆住了。狭窄的入口只容许一个瘦瘦的人挤过去，何况中间横着三条棍子，怎么折腾也不可能将婴儿车推过去。巴黎没有作母亲的吗？”“在戴高乐机场的盥洗室中，作母亲的我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把孩子光光地放在冰凉的地上，要不就只有把他放在马桶盖上——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巴黎人！”看来，巴黎这个颇受赞誉的先进之都，在这个带着婴孩的母亲眼里是不先进的，甚至是落后于同侪水平的——在城市性别友好建设这一点上，至少是在那时。
我意外于巴黎在此方面的“落后”，但我没有想到过的是：如果只有女厕配备婴儿照料台，而男厕没有配备，也是一种落后，也会激起人们的不适与生气。而有不适与生气就要发声。
据报道，美国众议员大卫·西西里恩于今年四月首次提起这项法案，在国会受到了两党的支持。西西里恩在他的网站中声明道，“政府需要做更多的事来保证公共场合对家庭的友好。父母们不应担心要找一个安全的、卫生的地方来给孩子换尿布——尤其不应在使用了他们的赋税来建设的联邦大楼里。”
但大卫·西西里恩只是此次新法获得通过的功臣之一，像是一个“领头羊”，“婴儿行动”的发起也要归功于名人、政客及网络博主们的大力宣传。可见，在城市性别友好建设这一公共议题上，诸多人士已经不乏共识，也拿出了共同行动，而且最后合力成功。
对于已经乐意甘当“奶爸”的男士来说，有婴儿照料台的卫生间为他们提供了照顾孩子的便利；对于尚欠缺此意识和行动的适龄男士来说，卫生间里的婴儿照料台不啻为一个行动指南，提示、敦促着他们；而对于那些年纪尚小的男孩们来说，卫生间里的婴儿照料台像是一本无形的性别平等教科书。如此，既满足了切实的服务功效，又起到了性别平等的启蒙作用，何乐而不为？
据国际非政府组织“关爱男性（Mencare）”发布的报告称：鼓励男性带孩子、做家务是实现男女平等的关键。这样不仅可以帮助女性分担压力，为孩子创造良好的成长环境，而且对男性自身也有好处。首先，可以为孩子树立良好的榜样，有利于孩子的心理健康、认知的发展以及社会技能的获得。家中的男孩更容易接受平等思想，女孩则会更加独立。对男性自己来说，这样做会增进和孩子的感情。报告显示：与孩子关系融洽的男性寿命更长、幸福感更高、工作也更顺利。另有研究表明，想婚姻长久，男士得分担家务活。美国斯坦福大学的一项研究发现，女性更容易因为承担大部分家务和看孩子的责任而提出离婚。“丈夫仍然期望他们的妻子承担大部分家务和看孩子的活”，而妻子想着男女平等，结果就不好了。
近来，不少走在性别平等潮流前列的知名男士都致力于打造贴心奶爸的新好男人形象：青年才俊、亿万富翁扎克伯克休产假去带娃，贝克汉姆为女儿缝制洋娃娃装，林志颖的一张家庭照上“背、牵、提”搞定3个儿子，堪称“最强奶爸”……亲历亲为参与孩子的成长照料，尽到一个父亲在提供家庭经济支撑之外的家庭责任，不少名人明星已经在参与养儿育女的家庭责任中各尽其职，各显其能。明星都这样争当慈父奶爸了，普通人当然也得有所行动，而配备了婴儿台的男厕就是一个好的公共舞台，有助于越来越多的普通人参与其间，发出性别平等的好声音，并把这一好声音带往其他更广大的生活与社会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