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舟子
据报道，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校长珍妮特·纳波利塔诺8月16日说，接受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校长尼古拉斯·德克斯的辞呈。数月来，德克斯被指在处理多起教职工性骚扰事件时过于袒护或从轻发落涉事人，备受舆论批评。伯克利分校近年发生多起性骚扰事件，涉事人员包括负责研究工作的副校长、知名天文学家、法学院院长等。上述3人起初被允许继续工作，但后来迫于舆论压力而辞职。德克斯2013年1月起任伯克利分校校长，他辞职后希望留校做全职教授。
这一“处理性骚扰不力，校长请辞”让人们看到世界名校在处理校园性骚扰事件中的鲜明态度：近来，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在学术上出现攀升现象，但在公众眼中却是丑闻不断，多名在研究领域里声誉卓著的学者被控长期对女学生或女职员性骚扰。所幸的是学术攀升并未成为丑闻的挡箭牌，让人对这所名校不免依旧高看：该校不仅注重学术引领，还注重道德垂范。当校长在此类事件上处理不力时，也将面临“压力山大”，以致最终请辞。这也将校园反性骚扰的责任“连坐”到了校园管理者的职责之中。
该校“丑闻不断”的涉事者中不乏响当当的“大人物”，如：2015年10月，该校教授杰夫·马西因涉嫌性骚扰女学生、违反校规而辞职。杰夫·马西是世界知名天文学家、“行星猎手”，发现了超过400颗行星，被公认为未来诺贝尔奖的可能得主，还是一著名的寻找外星人计划的主要负责人——但如此熠熠星光也遮掩不了他的灰暗所为。
2016年3月，该校法学院院长乔德里因涉及性骚扰丑闻而辞职。据学校声明称，乔德里承认曾与受害人有不必要的肢体接触，包括拥抱和亲吻等，但否认性骚扰。女助理还投诉乔德里指示她做一些私事，如投寄抵押贷款申请文件和寻找洗衣店——法学院院长本应更加知法、守法，没想到这位院长却“反其道而行之”，辞职也是“行有应得”。
2016年3月，主管研究事务的该校副校长格拉汉·福来明因性骚扰一名高级助理辞职被终止职务。现年65岁的福来明曾为该校吸引了数亿美元的资金，维护了其作为世界精英研究型大学的地位——尽管在筹资上堪称功勋卓著，但功臣犯事也与平民同罪。
据悉，2011年以来，该校陆续有19名教职员违反学校性骚扰政策被处理。这些事件涉及的当事人除了教员，还包括助理跳水教练、残障学生辅导员、宿舍管理员、按摩师等，受害人分别是7名学生和10名职员。但校长德克斯在处理这些事件时过于袒护或从轻发落，引起教职员和学生广泛批评和不满。
据悉，不少美国高校在性骚扰问题上保持着制度上的“零容忍”，也注重事前的预防，比如新教职员工要集训如何避免、预防性骚扰。而性骚扰的定义也很精细，指一切与性相关的不受欢迎的行为，包括有意的身体接触，口头、文字或身体上的挑逗或暗示等。性骚扰的典型表现是寻求性方面的好处或关系，以换取学习、研究或工作方面的利益。但是，“徒有制度不足以自行”，反性骚扰，除了制度建设之外，受害者站出来说“不”，以及公众舆论对此的“穷追猛打”也是必不可少的推动力。
据报道，2016年4月，两女研究生公开指证该校助理教授、泰米尔语专家布莱克·文特沃斯性骚扰。除了指证涉事者，她们还批评学校对其放任自流：两女生早在一年前就向校方反映，却未得到重视，文特沃斯没有因此受到任何处理。她们对学校袒护文特沃斯的做法深感不满，并批评学校调查事件的过程冗长，对受害者无疑是一种加害。25岁的班尼特在发布会上说，她因此请病假休学一年，耽误了自己的学业和未来。“我们有权利要求一个对我们身心有益的教育环境。”她们已向加州公平就业和住房委员会提出调查该事件的要求。
两位女研究生的勇气可嘉，而勇气无疑得益于制度的建立与其在执行上的到位，二者相得益彰，缺一不可。
曾经的明星天文学家杰夫·马西在该校的“坠落”轨迹就是一个很好的说明：据报道，当时的调查结果得出后，校方并没有给予马西任何处罚。直到有新闻网站曝光了马西的性骚扰丑闻，引起学界一片哗然，马西在互联网上公开道歉。校方的从轻处理引起了校内外诸多人士的不满，“解雇马西”一度成为网络热搜词，一份支持此次性骚扰事件中受害女性的请愿书收集了2000多个签名，包括多名马西的同事，该校天文系25名师生发表联合声明，要求马西辞职，几乎全美的天文学家加入了对马西的“声讨”……声讨是表明自身立场，也是对于勇于发声的受害者最好的支持与鼓励，这等于是在表达明白无误的信息：我们坚决对性骚扰说“不”！即使有人想从轻发落，我们也决不能答应！我们失去了一个有可能的诺贝尔奖获得者，赢得的是公众对我们的院系、天文学界还有更是对我们自己的尊重，捍卫的是学人的清誉和遵循。
“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让性骚扰者为自己的行为付出应有代价，于本人是应得的结局与惩戒，对于后来者则是有力的警醒。“动员千次不如问责一次”，制度建设是顶层设计，纲举目张，而要让制度真正能够保障到个人正当权益，让性骚扰成为绝不姑息之存在，需要当事人的勇于发声，以及同业、公众舆论的监督与助力，其“问责”对象也不止于涉事者本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