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来就是 “左撇子”,偏偏喜欢动动刀剪,给那些单调无聊的生活,增加了许多美好的亮色。
如果把人生比喻成今世最长的玉锦、把时尚当作闪亮的导向,我们最不能丢弃和遗失的恰恰是——人世间最能温暖你我之心的:爱与分享。
■ 战萍
当高科技信息化的快捷手段,代替了许多人工手动的缓慢。人们的心态也随着飞驰的速度一并躁动起来。满眼满街的手机控、电脑控,完全取代了自主手动的乐趣。每天大量涌入脑海的信息量铺天盖地,想铭记点什么,却总是二傻子般的一脸茫然。汤足饭饱、蝉鸣耳噪的北京盛夏,某一个平常午后,我却时隐时现地回忆起儿时经常手作的往昔悲欢……
看着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快速敲打的双手,不由得感叹时光的豪迈:几十年一晃就到了今天,这双曾经灵活的“巧手”,在儿时却也是经常被打的“快手”与“欠手”。
儿时瘦小灵活的身材,由于爱唱爱跳爱玩,且能指挥一群高我半头以上的小伙伴们,常年义务帮助军烈属、五保户、孤寡老人家铲积雪、劈烧柴、擦玻璃、大扫除,于是深得左邻右舍们的喜爱。但凡事物的发展都有好坏两面,我在外面集“三千宠爱”,但在家却常常因为“小丫头片子”胆子大、主意多而经常被打。原因不外乎两点:第一贪玩、第二手欠。活泼好动还是点子多的“孩子王”,贪玩真是正常,但“手欠”挨打就有点冤枉。
我生来就是 “左撇子”,偏偏喜欢动动刀剪,尤其闲着没事时手就痒痒,趁着父母上班不在家,偷偷掏出来姥姥和妈妈常用的“铺衬包”,其实是一堆包在一起的碎布头。觉得这些碎布条子肯定没什么大用,于是挥舞着剪刀,三下两下就把大一点的碎布拼成了一个椅垫,心里想着:这个椅垫做好了可以给穿开裆裤的弟弟坐,省得他到处乱爬,万一摔倒了会害我被母亲呲儿。想得是挺美,实操时就傻了眼,我的个子太小,好不容易踩着小板凳坐到椅子上,手脚上上下下踢腾,却还是够不着缝纫机。于是就去翻母亲的针线盒,装模作样地初次穿针引线看起来还有点模样,但真缝的时候就差远了。不是把手扎出了血,就是把布头拼错了地方,不知不觉就快到了母亲下班的时间。看了看表赶紧把铺衬包、针线盒物归原位,把未完成的处女作顺手塞到衣柜下面的角落。
没想到,淘气的弟弟乱爬,把我拼接椅垫的碎布从衣柜下拽了出来,目标暴露,被母亲一顿好打。那次母亲打累了停手后仔细看看,觉得我并没有剪坏她储藏的大块布料,接着她用缝纫机“哒哒哒”的拼接起来看看也还不错,于是我四岁半的处女作,就在眼泪和皮肉之苦以及母亲的再加工中诞生了。此后,坏事变好事,我可以有权使用碎布头,缝跳格子用的小沙袋、小椅垫和小伙伴们的玩具娃娃裙。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这个“鬼主意”最多的孩子头儿,不但学会了钩、织、绣,还学会了做裙子、裤子、枕套、床罩、被罩、鞋垫等多种女红。仅仅自己会做手工还不算,还把周围的许多小伙伴也都教会了,对此有浓厚兴趣的个别男孩子居然也跟着学会了。在那个生活水平基本均等,大家都不富裕的年代,这些手作不仅能让我们自给自足,也美化着自己,点缀着单调的生活。
儿时的记忆中,别的小朋友整天穿着哥姐穿小的衣裤,我虽然也经常把姐姐不要的裙子、书包、文具盒拣来,冒充小学生,像个跟屁虫般追着大孩子们玩上学的游戏,但却是孩子堆儿里名副其实的“小时髦”。那时候经常有知青探亲带回来漂亮的围巾、手绢、毛衣、糖果、头饰和文具送我享用,我便很炫耀地分给大家,无意中也奠定了我在伙伴们心目中,对“臭美”的引领。不得不说,我成长过程中审美品位的形成,几乎取决于知青阿姨叔叔们的熏陶。
我时常能收到知青们从不同的大城市,带回的各种带有地方特色的布料和毛线,在大人们的精心编织和母亲的巧手裁剪中,我的“亮相”经常与众不同。虽然我表演的儿童歌舞,从专业角度讲并不那么闪亮,却因为出色的服装“道具”给我增添了许多自信和力量。至今回想起来,我仍然感恩从小在兵团随知青们一起经历的成长,对我的眼界、世界观的形成,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
当时,看似简单的来来往往,给生活注入了新的气息。记忆中,那时的村庄,在绿油油的菜园四周和道路两旁种满不同品种的鲜花;泥土雪雨里只知傻玩傻闹的我们,教会很多唐诗宋词和有趣的歌谣;把只知喝酒抽烟打牌的父辈生活,增添一些自娱自乐的吹拉弹唱。给那些单调无聊的生活,增加了许多美好的亮色。
如果把人生比喻成今世最长的玉锦、把时尚当作闪亮的导向,我们最不能丢弃和遗失的恰恰是——人世间最能温暖你我之心的:爱与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