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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妇女报·中华女性网记者 钟玲 3年前,作家丁燕卧底工厂200天写就的非虚构文学《工厂女孩》出版后即刻受到社会的广泛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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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燕:呈现变动时代小人物的人生常态

2016/7/23

□ 中国妇女报·中华女性网记者 钟玲

3年前,作家丁燕卧底工厂200天写就的非虚构文学《工厂女孩》出版后即刻受到社会的广泛关注。3年后,与之一脉相承的《工厂男孩》又被丁燕带进了大众视野,这一次,她把视线放在了“80后”“90后”男工的身上。

书中所写的乡村男孩们大多曾是留守儿童,从乡野田间到钢铁丛林,他们渴望融入城市却又无法成为城市的主人……在接受电话采访时,丁燕说,写他们的故事,是她认为男工们的喜怒哀乐更能反映我们所处的这个时代最真实的一面,而“书写他人,是为了更好地看清自己,认识自己。”

来自绿洲小城的“葡萄诗人”

在丁燕眼中,自己与男工们有着些许相似之处,那就是,她也一直处于边缘与游离的状态中。

20世纪70年代初,丁燕出生在新疆东部的一个绿洲小城——哈密。在城郊的一户菜农家中,她度过了自己的童年时期和少女时代。

丁燕的养父母并不识字,然而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她,却对文字有着超乎寻常的热爱。十岁左右,她就确立了自己的人生梦想,那就是成为一名作家。初中毕业那一年的暑假,丁燕完成了自己的第一部中篇小说,长达三万五千字,那部作品在她上高一后发表在《哈密文艺》上。

天性中对文字的敏感和不懈的坚持,让丁燕慢慢地走向了梦想的文学之路。

1993年,丁燕大学毕业后,去了乌鲁木齐,并在那个离海洋最远的城市度过了17年岁月。在那期间,她工作和生活,并尝试多种题材的写作,出版了诗集《午夜葡萄园》,长篇小说《木兰》,随笔集《饥饿是一块飞翔的石头》《和生命约会40周》《生命中第一个365天》《王洛宾音乐地图》等十余部著作。

而令丁燕名声大噪的是她自16岁起就开始创作的诗歌。从小在葡萄架下长大的她,对葡萄这种植物尤为热爱。她曾写下一百首关于葡萄的诗,也因此有了“葡萄诗人”的美名。

另一种人生,从东莞开始

在西北长大的丁燕,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移居到岭南生活,更没想过作为抒情诗人的自己有一天会热衷于非虚构写作。

一切转变,皆从她移居东莞开始。

2010年,已逾不惑之年的丁燕举家南下广东,在东莞樟木头镇停下了脚步。

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开始一种崭新的生活,丁燕说:“东莞与我从小生活的地方太不相同了,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而地域的差别除了带给我新鲜感外,也带来了迷茫与困惑。”

在樟木头,她随处可见一群群穿着湖蓝色工装的男男女女,同为漂泊者,她感到自己也是这些迁徙者中的一员,一样的背井离乡,漂泊不定。丁燕说:“在那种环境下,你不可能无视周围的一切。”

丁燕的创作思维发生了改变,她选择了一种更直接的方式,那就是了解身边的人,倾听他们的心声,记录他们的故事。她坦言:“如果说,在此之前,我的作品都是‘青春期写作’,是一种少女的表达,《工厂女孩》便是我写作趋于成熟的一个里程碑。”

那是丁燕从关注自己到关注他者的转变。“以前我关注的都是自己的情绪、喜好,而樟木头让我有了去关注变动时代中小人物们的冲动。”

以亲历者、观察者的身份所写的《工厂女孩》面世后不久,樟木头一家电子厂的宿舍管理人员告诉丁燕,樟木头镇的工厂路有了变化。丁燕说:“当他告诉我,2013年工厂男工的数量首次超过女工时,我很震惊,在我们的记忆中,来南方打工的以女性为主,这个数字背后潜藏着巨大的变动。”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工厂里的男孩们又吸引了丁燕的目光。

倾听工厂男孩内心的声音

2014年1月,丁燕开始了在樟木头工厂路的田野调查。她说:“那是非常漫长,非常煎熬的一个过程。”

到处飞土扬尘、断瓦残垣,满目的粗陋与狰狞,这是东莞樟木头镇的工厂路留给丁燕的最初印象。然而,久而久之,那条不起眼的窄巷子,却成了她眼中的“宫崎骏的奇幻城堡”。

两年的时间里,丁燕在那条路上反复穿行,那灰白的楼宇、棕黑的人群,虽然还是从前的模样,却看起来越来越亲切,那里的工厂男孩们也不再陌生……

“第一次走进工厂的男工宿舍,五六个男孩子看着我,眼睛里写满了‘生人勿近’。”丁燕说,“写《工厂男孩》这本书,最大的困难是如何走进男工的内心世界。对于我这个闯入者,他们很明显带着一种排斥情绪。”

在尝试过留电话号码这种传统的联系方式后,丁燕发现,工厂男孩们换手机号码的频率非常之高,常常留了电话号码就再没有下文。于是,丁燕住进了工厂的女工宿舍,每个周末她都会窝在那里两天,去接近那些男孩。

为了和他们有共同的话题,丁燕不得不做一些以前从来不会做的事。她和男孩们一样,装扮QQ空间,听他们喜欢的音乐;闲暇时,约他们一起吃饭、聊天。渐渐地,她与他们建立了友谊,那些男孩们会对她吐露心声了,开始诉说他们的情感,他们的困惑。

“与受生活所迫来这里打工的父辈们不同的是,这些男孩们的首要目的已经不是纯粹的赚钱。他们不仅仅是为了生存,而是为了认识新世界,他们更渴望自由,也试图改变自己的命运。”在丁燕眼中,那些“90后”工厂男孩与父辈无法同日而语,他们留给她的印象是乐观、阳光、幽默,还充满正能量,他们不会自怨自艾,即使步履艰难,也不会放弃对生活的渴望。只是,在这个城市,他们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方式,去安放自己的未来。

丁燕说自己要比他们幸运,在写《工厂女孩》时,她还是一个初到东莞的过客,在写《工厂男孩》时,她的视角已完全不同了,2015年,她落户东莞,定居生活让她的文字中多了一种城市主人的责任感。

在这本书的后记中,丁燕说:“我并不想写耸人听闻的传奇故事,而只想写普通个体的内心生活——在我看来,转型期中国的关键变革实乃‘个人之崛起’。”

在丁燕看来,“也许最能反映一个时代、社会的本质和变迁真相的,往往不是大事件大人物,而是作为社会主体的小人物的观念、日常生活和行为选择的细节变化”,所以,她选择关注当下,呈现小人物的人生常态,描述他们的悲喜人生似乎已成为她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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