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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特丽·维克拉马辛哈(左)与本文作者肖巍 斯里兰卡妇女盛装游行,庆祝五一国际劳动节 编者按 4月8日,斯里兰卡总理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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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斯里兰卡视角探讨女性主义研究方法论

2016/4/26

麦特丽·维克拉马辛哈(左)与本文作者肖巍

斯里兰卡妇女盛装游行,庆祝五一国际劳动节

编者按

4月8日,斯里兰卡总理夫人、斯里兰卡凯拉尼亚大学教授麦特丽·维克拉马辛哈访问清华大学性别与伦理研究中心,双方就性别研究与教育问题展开了座谈。麦特丽不仅是一位美丽睿智的总理夫人,更是斯里兰卡当代女性主义研究的一面旗帜。她对于斯里兰卡文化背景下女性主义研究方法论的探讨,无疑为各国尤其是发展中国家女性主义本土化的实践提供了具有重要参考价值的研究案例。

4月8日,斯里兰卡总理夫人,斯里兰卡凯拉尼亚大学教授麦特丽·维克拉马辛哈访问清华大学性别与伦理研究中心,双方就性别研究与教育问题展开了座谈。

专注于女性主义研究方法论

麦特丽不仅是一位美丽睿智的总理夫人,更是斯里兰卡当代女性主义研究的一面旗帜。她以斯里兰卡为例探索女性主义研究的方法论,完成了题为《阐明意义建构的意义——以斯里兰卡为例的女性主义研究方法探讨》的论文,并于2007年以此获得英国伦敦大学教育研究院的博士学位。在谈及自己写作这篇论文的目的时,麦特丽强调在过去的30余年里,斯里兰卡的女性研究一直试图探讨多维度的和重叠交叉的女性现实的建构意义,而她希望考察斯里兰卡女性研究者所使用的呈现和建构社会和女性生活的方式和方法,解释她们的研究为社会政治、意识形态和伦理关系带来的变化。这显然是一项艰苦的工作,因为迄今为止“女性主义研究方法论”一直都是一个有争议的论题,所以麦特丽的这一研究实际上是在对研究对象不断地思考和建构过程中完成的。

1975年“联合国国际妇女年”开启了斯里兰卡的女性研究以及当代女性主义理论探讨的大门。然而,麦特丽却注意到,斯里兰卡的女性研究不仅对“女性主义研究方法论”缺乏关注和批判性思考,甚至也没有对“女性主义和社会性别”概念展开对话和争论。不仅如此,在世界范围内,学术界普遍认可的研究方法论是实证主义,女性主义研究方法论也是一个边缘性的课题。而且在后结构主义和解构主义对于基础主义的反对声音中,人们也难以确定某种女性主义研究方法论的稳定性和合理性。此外,建构主义也会强调知识和研究方法论都是通过社会互动形成的,因而是变动和不确定的。但这些观点并没有阻止麦特丽的研究步伐,相反却让她感觉到越是深入到女性研究中去,就越感兴趣于研究女性主义研究方法论问题。

麦特丽还发现,“研究方法论”问题之所以被忽视是因为人们容易把它与研究方法混淆起来。而在她看来,女性主义研究方法论实际上是研究者们为了完成女性主义研究目标而提炼或者建构意义的方式,关系到研究者如何在研究中,或者在理论和伦理知识方面,以及在意义的建构上呈现和建构斯里兰卡社会和女性生活的现实。显然,女性主义研究方法论是一个包罗万象的伞状概念,如何以一种文化为根基来探讨这一问题本身也面临着一个研究方法的挑战。尽管她认为方法论与方法是不同的,但她“把方法论看成是形成方法、分析框架、理论化、认识论和本体论,以及研究中的伦理和政治考量。”

基于这种认识,麦特丽把方法、本体论、认识论、理论、政治学和伦理学整合到案例研究之中,从斯里兰卡特有的政治现实着眼进行概括;从存在和行为意义上分析性别认识论,把文献综述方法作为一种认识论方案,并从理论上考察作为一种认识论的方法论和作为一种伦理学和政治学的女性主义。麦特丽强调:“我的方法论基于知识既是一种发现、又是一个建构过程的原则。我的研究分析来自多种理论基础,并把实证主义与后现代主义方法论结合起来,也包括女性主义立场论、后殖民主义及其反省。研究的最终目的不仅是对于概念的整合,也是对于概念的争论。”

女性主义学术更应当“返身”研究“元”问题

对于麦特丽来说,探讨研究方法论需要从事五个方面的工作:意识到生活现实的多样性,并在动态和冲突中把握研究对象、建构研究课题及其知识发展的意义;阐释关于知识假设和证明、从理论上概括或者解构所研究的问题,以及说明研究过程或方法与伦理及政治的关联性。具体说来,女性主义研究方法论需要把主体性、本体论、认识论、伦理学和政治学等维度整合起来。

“女性主义研究方法论包括对于多样性的生活现实变化着的,通常也是冲突着的思考。”主体性意味着女性内在的自我意识、情感想象、身份认同,以及与他人之间的关系。主体性问题之所以重要在于女性主义本身便是一个政治运动,对于女性及其主体的概念化不仅是女性主义研究的概念和理论问题,也是社会和文化如何看待和安置女性的现实。而本体论意指一种相信性别是由社会而非自然构成的信念,是对女性作为群体或者个体生活现实的反映,关系到女性自我意识的分析,也关系到对于女性受压迫的原因以及社会变迁等问题的探讨。认识论更多地关乎知识的生产和证明,试图提供准则说明如何生产关于社会现实的有效知识,以及如何证明这些知识的合法性。从伦理学和政治学维度来说,研究方法论主要涉及女性的政治代表与政治参与、权力与资源分配、需要的满足以及社会如何为女性赋权等问题。简言之,麦特丽实际上要探讨的是在斯里兰卡文化背景下,女性研究的核心理论框架、方案、视角和概念等问题。

基于女性主义研究在斯里兰卡本土化的实践,麦特丽发现如同其他文化一样,在斯里兰卡,人们对于女性主义概念也有许多不同的理解,有从殖民主义、全球化、反民族主义、精英主义出发的消极解释,也有基于马克思主义、社会主义和民主自由理想的积极理解。因而,麦特丽相信,如果要让女性主义在斯里兰卡社会发挥积极作用,就必须从心理上、意识形态和微观/宏观等权力结构方面抵制对于女性的消极影响;通过个体的认同、意识形态及其话语、社会政治及文化政策、社会制度和实践来促进女性社会地位的提高和改变。她也批评了一些西方女性主义学者把伦理学视为父权制或者宗教附属品的观点,指出研究伦理学和政治学的目的是使社会制度和实践依据女性主义的社会理想来发生变化,这种变化显然也必须吻合女性主义认识论呈现和建构知识的政治目的。

当女性主义从西方社会传播到不同文化中时,都会普遍地遇到麦特丽提出的疏于探讨“女性主义研究方法论”的问题,女性主义学者起初都急于利用女性主义思维反思、批评,建构和解决在不同文化背景下出现的各种性别问题,而把女性主义研究方法论视为无须探讨的“自明的”和“约定俗成的”概念或理论。因而,麦特丽的研究提醒人们在女性主义学术于不同文化中和各个学科领域内兴起和发展之际,更应当“返身”去研究类似于“女性主义研究方法论”一样的“元”问题,这不仅有利于女性主义学术的深入发展,也有助于让女性主义思维能够扎根于不同的文化中,被不同的文化所接纳、利用和同化,成为其有机组成部分,而不是作为来自“异域”的浮萍飘来荡去。

归根结底,女性主义研究方法论的作用在于阐释性别与权力,以及社会现实的关系,说明女性的差异体验,为概括和理解、分析、解决不同文化背景下的女性、性别和社会问题提供新的思路和方式。也正是从这个意义上说,麦特丽对于斯里兰卡文化背景下女性主义研究方法论的探讨无疑地为各国尤其是发展中国家女性主义本土化的实践提供了一种具有重要参考价值的研究案例。

(作者为清华大学哲学系教授、博士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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