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语
“希望荧屏上能出现更多让人过目难忘的女性形象,也希望出现更多反映中国优秀女性的作品,并且这些作品能够走向世界。”
●讲述人:中国电视剧编剧工作委员会常务副会长,上海市电视艺术协会副主席,国家一级编剧 王丽萍
算起来,我踏入电视剧行业正好20年。1995年,我的第一本电视剧剧本《婆婆媳妇小姑》创作完成,从1996年开始我年年推出一部新戏,《婆婆媳妇小姑》《岁月如歌》《错爱一生》《保姆》《谁懂我的心》《媳妇的美好时代》《双城生活》《生活启示录》等等相继在荧屏上热播。
很多题材既聚焦了人们当下的生存状态,也与我每个年龄段的遭遇和心境有关。1999年,走一步看一步只做一年计划的我勇敢做出了一个决定:作为人才被上海电影集团公司引进到上海。初到上海,急于用作品向周围人证明的我,陷入了创作瓶颈期。每天打开电脑却不知道写什么,为了写戏而写戏,每天都像在挤牙膏,我对自己的作品极不满意。在创作的低谷期,我开始让自己静下心来读书,也开始关注社会热点问题、普通人的生活。随后,我沉下心来,认真写一部作品,《错爱一生》播出后成为当年收视热点。这让我意识到:反映家长里短的故事,反映普通人的生活、情感、命运,揭示平凡人的人性与光辉的作品有强大的生命力。
《错爱一生》这部作品成为我创作的转折点,也为我日后创作指明了方向:与社会接近,写接地气的作品。为了让剧本更接地气,我经常用最“笨”的方法获取每一个生活细节,与朋友聊天,倾听他们生活中的喜怒哀乐;担任沪上相亲节目“相约星期六”的嘉宾,发现女性择偶标准更宽泛、更宽容,而男性择偶标准更传统,倾向于贤妻良母型的女性。电视剧中的许多情节都是这样得来的。《双城生活》中,为了调和北京、上海婚礼时间上的矛盾,新人通过调整时钟将结婚时间调整到符合北京风俗的12点之前,这个创作灵感是我在拜访狄更斯故居时得到的。我发现自己喜欢纠缠于一个个小细节,多年之后,我依旧记得曾有一男人给我倒茶,用一次性筷子,夹起茶叶放进杯里。每每遇到撞到内心的小细节,都可以激活我的积淀与储备。幸好,我是一个“随时开启写作模式的人”,无论是坐火车还是飞机、吃饭喝茶还是偶遇路遇,我的“写作模式”随时开启,有感觉,就写作。如今,我依然坚持每天写作1~4小时,并给自己立下规定:一,坚持原创,自己挖掘题材,靠扎实的作品说话。二,写现实题材,当下老百姓的生活,身边人的生活。三,坚持真善美价值取向,挖掘人性的温暖与美好。
在编剧行业,靠作品说话,只要有过硬的、扎实的作品,不管是男编剧还是女编剧,都有很大的发展空间。我很庆幸赶上了中国电视剧发展最快的年代,也让我迎来了创作的美好时代。2012年,我的身份从编剧开始转变为编剧+制作人,与导演夏晓昀、摄影阿迪江等组建了一个“黄金制作团队”。继《生活启示录》后,我们又联手打造了电视剧《大好时光》,将视角对准了都市“避婚”男女,以轻喜剧的风格犀利拷问“70后”“80后”“90后”的男人们“为什么不结婚”。
这些年,女编剧、女作家的人数越来越多、年龄也越来越年轻化。互联网的兴起,让她们也进入发展的黄金时代,相比于传统的把剧本投递到电影公司的投稿方式,网络时代编剧们有了更多的选择,拿作品说话,在网上晒出作品,只要粉丝认可和买单,就有可能被电视剧买下版权,然后登上荧屏。可以说,成名途径更简单、更直接,更易被市场认可。
相比于编剧行业,我觉得社会对于男女平等要做的还有很多,应该给职业女性更多优待,比如效仿某些国家设立女性专用车厢、专用停车位等。最重要的是我觉得中国男士应该要有绅士意识和姿态,不管女性需不需要帮助,相比于国内坐飞机10次有9次都没有男生帮忙拿行李箱,外国男士则积极帮忙。
外界有评论,女性题材、女性形象、女性情怀是我创作的一个主题,尤擅表现女性的成长与美好。近来,我与女科学家们打交道,她们幽默风趣的谈吐颠覆了我原有对女科学家的认知;妇联干部也不像人们想象中的那么呆板和严肃,而是多才多艺,生活过得丰富多彩。我由此得到灵感,在创作职场女性形象时,要写出她们的幽默和风趣。
从编剧行业来说,我希望荧屏上能出现更多让人过目难忘的女性形象,比如《媳妇的美好时代》中的毛豆豆,这部剧是首部进入非洲的电视剧,有一亿非洲观众收看了该剧。我希望出现更多反映中国优秀女性的作品,并且能够走向世界。(中国妇女报记者丁秀伟记录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