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不少男子成为家庭购物主力军，美国一些商场设立了“男士通道”。 来源：《羊城晚报》
很多研究致力于探讨美国女性在工作场合面临的不利之处和挑战。然而，事实上，“工作-家庭”平衡并不仅仅是妇女问题，也是影响所有美国人工作和生活的问题。男性的角色定位，不应该局限于合作伙伴、同事、父亲和妇女之友，工作场所的灵活性、带薪休假、薪酬平等等此前被忽略的问题，也对他们产生着直接的影响。
■ 俞懿玲/编译
自上世纪70年代起，由于妇女劳动参与率的提高，双职工家庭已经成为美国社会的常态。同时，制造业的崩溃和服务经济的崛起，导致薪水高、福利好、稳定的就业机会在很大程度上被更不稳定的、工作时间高度可变、福利更少的工作取代。此外，随着老龄化的加剧，越来越多的美国人需要承担无偿照顾老人的工作。
尽管有了这些戏剧性的变化，工作场所主要还是由所谓的“理想员工”（指那些不被家庭责任束缚的人）所组织起来的。城市研究所的一份报告指出，雇主们将“随时可用”视为和工作经历一样重要的考核要素，并认为这“比推荐信或技能培训更重要”，极少有雇主提供可以平衡工作和家庭责任的资源。
很多研究致力于探讨美国女性在工作场合面临的不利之处和挑战。然而，事实上，“工作-家庭”平衡并不仅仅是妇女问题，也是影响所有美国人工作和生活的问题。男性的角色定位，不应该局限于合作伙伴、同事、父亲和妇女之友，工作场所的灵活性、带薪休假、薪酬平等等此前被忽略的问题，也对他们产生着直接的影响。
新父亲范式：既挣钱又顾家
家庭与工作研究所开展了一项长达30年的关于全美劳动力变化的研究。研究发现在1977年~2008年期间，美国双职工家庭中感觉到工作-家庭冲突的母亲比例从41%上升到了47%，而父亲比例则迅速从35%上升到了60%。
与之相伴的是一种新的父亲范式的出现。在这种新的范式中，好父亲不能仅局限于赚钱，还被寄予承担照顾孩子和其他家庭责任的期望。他们需要和伴侣们分摊照顾家人的工作，而不仅仅是在必要时出手相助。调查发现，65%的父亲认为照顾孩子的责任应该由夫妻双方平摊。大部分父亲希望可以承担更多家庭责任，并希望可以支持伴侣的职业追求。来自美国劳工统计局的数据也显示，男性花费在照顾孩子和家务劳动上的时间在不断增长。1965年，父亲们平均每周在家务劳动上花费4.4个小时，在照顾孩子上花费2.5小时。而2008年，这两项数据分别上升到了9.5小时和7.8小时。
尽管男性的态度、需求和行为已经有了变化，但男女在有偿和无偿劳动上仍然存在一个显著的鸿沟：女性有偿劳动增加的比例远高于男性对于家庭无偿的贡献。学者们对此众说纷纭。具体来看，主要有两种观点：第一种观点认为，女性从事家务劳动的时间减少，男性从事家务劳动的时间增多，尽管这种变化并不均等，但持续的趋同将使男女更加平等。第二种观点认为，由于所谓的“性别工作”的存在——在传统的性别化视角里，女性扮演照顾者角色，而男性的责任则是养家糊口——男女在照顾孩子和家务劳动上的分配将继续不均等。例如，比伴侣赚得多的女性仍愿意干更多的家务，因为她们认为自己违背了男性承担家计的性别准则。
工作灵活性有待落实
理论上，男性比女性拥有更多的工作灵活性。因为更多男性从事专业性、管理性工作，而这些工作是最有可能提供灵活选择的。但事实却大相径庭。家庭和工作研究所的詹姆斯 T.邦德 (Jame T. Bond)和他的同事们发现，尽管很多公司在政策上允许员工可以选择灵活的工作安排，但极少有人（尤其是男性）申请。这与琼·威廉姆斯 (Joan Williams)所谓的“灵活性污名”有关。
传统意义上，“理想中的男子汉”应该专注于养家糊口，并与一切被视作女性化的事情保持距离，而男性参与照顾工作和承担家庭责任，则被认为与“理想中的男子汉气概”背道而驰，且往往会在工作场所付出代价。研究发现，为了家庭原因申请灵活工作安排的男性的薪水更低、绩效评估更差、获得晋升的机会也更少。此外，与女性不同，男性极少会透露自己是为了家庭责任而要求灵活工作安排的。
佛蒙特州和旧金山分别于2013年和2014年颁布了《请求权法》（Right-to-Request Law），允许劳动者申请某些灵活的工作安排，同时保护他们不受到歧视和报复。这些灵活的安排包括改变工作时间或地点，选择兼职等。不过，某些劳动者，特别是那些低收入、从事服务工作的小时工，他们的工作缺乏稳定性和可预测性，无法让其处理家庭紧急变故。为此，美国出台了《有效工作安排法令》（the Schedules That Work Act），对零售、餐饮和清洁行业的工作安排做出了一些特别规定。例如，雇主如果在上班前24小时内改变了工作安排，就必须额外支付1小时的工资；如果员工在结束工作之前被打发回家，雇主必须付至少4小时的工资等。
带薪家事假和带薪病假
在过去的若干年里，美国关于劳动者带薪休假的讨论如火如荼。类似工薪家庭白宫峰会使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到这个问题，立法者开始提出关于不同类型带薪休假政策。尽管美国《家庭和医疗休假法案》（FMLA）规定，因需要照顾新生儿、重病家庭成员或者个人健康问题，员工可以享有高达12周的停薪留职假。但由于假期的无偿性质，它对男性休假行为的实际影响并不大。
关于男性休假行为的国际研究揭示，较高水平的假期工资和不可转让的假期配额是提高父亲休假比例的两个重要因素。1995年和2002年，瑞典重新制定了家事假政策，规定在孩子8岁以前，男士们有一定不可转让的家事假配额。此后，父亲们休假的比例大大提升，2010年已从4%上升到了80%。值得注意的是，如果该假期是可以让家长自由分配转让的，只有15%的父亲表示会休这些假期。
目前，加利福尼亚州、新泽西州和罗得岛州已经实行了带薪家事假政策。但遗憾的是，只有12%的劳动者可以申请到。因此，参议员柯丝汀·基利勃朗特（Kirsten Gillibrand）和众议员罗莎（Rosa DeLauro）建议出台《家庭法案》（Family Act），要求为所有员工都提供长达12周的、高回报的带薪假期，用以照顾刚出生或刚收养的孩子、重病的直系亲属，或者解决自己的医疗问题。《家庭法案》规定，带薪休假的工资可以高达月薪的66%，每周最高1000美元。
此外，美国还有49万（39%）18岁以上劳动者无法请带薪病假。男性有带薪病假的比例略低于女性，分别为60%和62%。带薪病假可以让劳动者安心解决自己的健康问题，或者照顾生病的家庭成员和孩子。2014年，带薪病假政策已经在地方层面取得了显著的进步。此前，只有6个城市和1个州有带薪病假。2014年，加利福尼亚州、马萨诸塞州和10个城市都通过了带薪病假法令。这些带薪假期打破了男性照顾家庭的现实壁垒，培养了他们单独照顾家庭的必要技能和信心，让人们可以在家庭层面就照顾家庭和养家糊口的责任分配进行谈判和战略优化。
（原文刊载于美国进步中心网，作者为艾瑞恩·瑞赫尔、艾米 莉·巴斯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