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持黄蓉的大学生举着标语板站在法庭外
张累累向相关协会邮寄粉色锅铲
■ 本报记者 姚改改
2月2日下午，浙江就业性别歧视第一案有了新进展。二审判决结果出炉——“驳回上诉，维持原判。”从一审判决到二审判决共83天，原告黄蓉（化名）没有等来她迫切想要的道歉。
比起赔偿，更渴求道歉
“不对原告是否符合其招聘条件进行审查，而直接以原告为女性、其需招录男性为由拒绝原告应聘，其行为侵犯了原告平等就业的权利，对原告实施了就业性别歧视……判决杭州市西湖区东方烹饪职业技能培训学校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赔偿黄蓉（化名）精神损害抚慰金2000元，驳回其他诉讼请求。”
2014年11月12日，浙江就业性别歧视第一案一审判决，第一次以判决的形式确认了招聘中的就业性别歧视。
然而，对于驳回其他诉讼请求，黄蓉深感纳闷：“为什么驳回道歉诉求？既然判决对方侵犯了平等就业的权利，就说明对方做错了，做错了事，难道不需要道歉吗？”
在与代理律师许英沟通后，黄蓉决定上诉。比起赔偿，黄蓉更渴求道歉。在黄蓉看来，只有企业负起了社会责任，才能减少乃至消除针对女性的性别歧视。“赔礼道歉在性别歧视仍时有发生的当下更为重要”。
11月21日，黄蓉上诉至杭州市中级人民法院。
1月6日，该案件二审开庭审理。被告的再次缺席，更加刺痛了黄蓉的心，“为什么一个道歉如此之难？”
“性别歧视不能任性，赔礼道歉才是公平。”开庭当天，支持黄蓉的大学生举着写有该字样的硬纸板，站在庭外。
2月2日，黄蓉得知，要求对方赔礼道歉的诉求，再次被驳回。面对这一结果，黄蓉选择申诉。
整个诉讼过程带给黄蓉颇多感触，两次被驳回道歉诉求，让她深感女性就业环境中仍充满壁垒，她考虑该做些什么。
“社会需要为女性提供更多资源和平台，让受到就业性别歧视的女性了解如何维护自己的权益。希望‘黄蓉热线’可以帮助到她们。”2月5日，黄蓉开通“黄蓉热线”，提供反就业性别歧视法律咨询。
邮寄粉色锅铲 希望引起行业协会重视
在抗争就业性别歧视的路上，黄蓉并不孤单。
1月29日，在武汉就读的大四女生张累累（化名）在杭州向中国烹饪协会邮寄一把粉色锅铲，并附上从全国二十几个城市征集到的55个联署签名和有关促进餐饮业就业性别平等的建议信。同时，还分别向国际餐饮协会、杭州市西湖区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邮寄建议信，以敦促杭州东方烹饪学校就招聘性别歧视赔礼道歉。
“我一直在持续关注浙江就业性别歧视第一案的进展。被告杭州东方烹饪学校不仅拒绝赔礼道歉，而且两次开庭均未出庭，态度消极。因此，我想致信该企业所属的行业协会，希望借助行业内监督力量督促对方道歉，促进餐饮业的就业性别平等。”张累累说。
已上大四的张累累，即将就业，黄蓉的遭遇，给她以警醒。“黄蓉的经历投射出许多女性的就业经历，仅仅因为性别而非其他因素来对应聘者进行取舍，这对无数女性求职者来说，是多么不公平！”
浙江就业性别歧视第一案一审胜诉，让正在求职的张累累感到十分欢欣鼓舞。然而，被告一直以来的漠视态度，又让她十分心寒和气愤。由此想到邮寄粉色锅铲，以唤起餐饮业甚至各协会对行业内女性就业权益的关注。“粉色是个很有趣的颜色，很亮眼，且某些情况下是女性的象征。而锅铲是烹饪的象征。”在张累累看来，“黄蓉走出了反抗对女性不友好就业环境的第一步，下面还有千千万万步需要有人来走，也会有更多人来走。”
必须让用人单位真正认识到错误
“我们认为在法律依据比较充分的情况下，二审维持原判，出乎我们意料。”对于二审结果，许英律师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如果法院不支持赔礼道歉，那是否是对用人单位性别歧视的一种放纵？是否警示力度不够？
许英说：“要想消除就业歧视，就必须让用人单位真正认识到他们的错误。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说，赔礼道歉比赔偿损失更必要。”
参与了该案件二审开庭审理的中华女子学院法学院刘明辉教授对判决结果也表示不服，“要求对方赔礼道歉是有法律依据的，而且赔偿额太低不足以震慑违法者和潜在违法者。”
“黄蓉觉得一句‘对不起’比金钱赔偿更重要。她上诉的行为表明，她打这场官司并非仅仅为了金钱，而是要挣回被践踏的人格尊严。她的勇气，她的坚持，让我们看到了以司法途径实现男女就业平等权的可能，让我们为其点赞。”
收到建议信的西湖区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相关工作人员表示，已将信件转交上级领导批阅，根据实际情况，会与用人单位进行沟通协商，以己之力促进男女平等就业。
根据单号查询，中国烹饪协会邮件已签收，国际餐饮协会邮件返回邮寄处。截至发稿时，记者拨打两协会及东方烹饪学校人事部电话均无人接听。
